深夜,林炳燁回到藩王使館,來到瑾瑤門前。思緒萬千,這重重謎團讓他也不禁膽寒。
白天,他與永王府一行前去南都皇郡採金子的時候,遇到了江太傅,他似乎在等著他。見他來了,十分開心。
“永王果然有異能,知曉分金定穴之術。”
“江太傅也不賴啊。”林炳燁心中疑惑,嘴上卻客套道。
這金子在他看到探山鑽黃鐵的那一刻便有了思路,卜相埋藏大量黃金,必然不會在自己府中或者寸土寸金的南都城。皇郡是最好的掩埋之地,為了掩人耳目,必然要選擇安全又偏僻的地方,郡王蘇宇錫是卜序一黨,皇郡又有大片魔花田,魔花花期短,根鬚淺,魔花盛開之處又有花農把守,是以皇郡魔花田內是最合宜之處,
另據瑾瑤所說,布吉山脈的山林許久未有人維護,以至於山洪泛濫,那麼布吉山脈的魔花田是最為合宜的地點。想不到,江遜竟然也在此。
“不敢,是有線人密報,江某才知道此處,永王殿下僅憑一己之力能夠尋來,老夫佩服。”
此片花田的花農已被買通,消失不見,魔花田裡的繽紛花朵也都被盡數拔出,眼前是一片平坦空地。江遜帶來的人並不著急動土,而是悠閒地坐在田間。
“江太傅並不開始嗎?”
“這不等著永王殿下您呢嗎?有您在,還有老夫什麼事呢?”江遜朝林炳燁帶來的隊伍望去,李破山趙登都在,馬車中放著各類工具。老謀深算的樣子,像極了那個周公瑾。
“江太傅這是何意?”
“殿下一心為了太子著想,貢獻財富,借貸國庫壟斷鹽引,太子殿下很是感激,他是有恩必報的人。此處挖出的黃金,永王可拿做壟斷鹽引之用,不必從自己府上所出。算是太子殿下還上這個人情。”江遜慢條斯理地說。
“剩下的黃金,一部分分給花農,讓他們改種莊稼,一部分補貼攬月教脫教之人,一部分補貼攬月教教外,各行各業受盡攬月教壓迫的百姓。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是要透過林某的手,將這金礦的黑錢洗白?”林炳燁笑道,“他半分不向聖上吐露,不怕聖上怪罪?”
“永王想必也知道,飄兒姑娘與小旋風如今危在旦夕,若不及時鼓動花農造反,吸引攬月教的目光,恐怕這兩人活不過這幾日。王爺不必瞻前顧後,一切有太子殿下承擔。”
林炳燁看向田間,土質鬆軟,烈日當空。“那還還等什麼?咱們想到一處去了。既然太子不怕擔責,那就開始吧。”
十數把探山鑽鑽入地下,果然有成色上成的黃金,開山鏟,掘地鑽轟隆隆開了幾個時辰,便將那埋金處露了出來。黃澄澄軟糯糯的金子,被碼成一塊塊的金磚,依次擺放整齊,剩下的工作便是將開口的四周擴大,再直接搬運即可。
“慢著。”林炳燁想起什麼,對李破山道,“去楚州的瓜頭,借一些黃鐵來,走狹海水道運來,要快。”“瓜頭”所指乃是是林炳燁的私礦,這是梁州採礦人業內的暗語。
“永王果然妙計,卜相玩了一招李代桃僵,您就來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江太傅莫要取笑。”
兩人相視而笑,揮手作別。
林炳燁站在瑾瑤房外,將那白天的紛紛擾擾拋諸腦後,他想同瑾瑤談談,談談周公瑾。
這個人絕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單純。江太傅對他誓死效忠,門客們視他為千古明君,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缺點,沒有脾氣。
如果一直溫文爾雅,且所有人都認為他溫文爾雅,單純善良,沒有心機,但他做出的事卻又八面玲瓏,滴水不漏,那麼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他得天眷顧,運氣奇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