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師,還要喝嗎?”大熊沉吟著問。
趙春雨渾身都發著抖,上下牙顫抖得“咯咯“作響。
她沒有說話,頭不停地晃動著,表達著“不”的意思。
“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那些孩子都在哪裡了嗎?”大熊走上前去,從上往下,俯視著趙春雨問。
“冷,冷……”趙春雨沒有回答大熊的問題,顫抖的嘴裡擠出了這兩個字來。
“哈哈,想要烤火爐嗎?”大熊笑著問。
“嗯……”
“天童,你去值班室幫趙老師拿一下。”大熊對我說。
我知道趙春雨可恨,我也知道她肯定沒有被冤枉,可看著剛才那一幕,我的心裡還是泛起了一陣漣漪,難道是我當警察時間太短了嗎?哪怕對嫌犯,也是硬不起心腸。
聽著大熊的話,我逃也似地離開了審訊室,既是不想看到趙春雨那可憐的樣子,也是想快點拿著烤火爐過來,讓她能取暖。
當我拿著烤火爐跑回來,把電源線插上,準備把它放到趙春雨面前時,王小瑞卻叫停了我,我疑惑地看著他。
“趙老師,烤火爐就在這裡,只要說出張世雅她們的下落,你就可以擁有這份溫暖。我還可以給你叫一碗麵過來,你是想吃雜醬麵呢,還是想吃牛肉麵?”大熊繼續用食物與溫暖這兩樣人類最基本的需求去引誘著趙春雨。
“趙老師,快說吧。”我忍不住也勸著她。
“我,我……”
趙春雨抬起頭來,盯著烤火爐裡面燒得紅紅的管子,眼睛裡流露出了熱切的目光。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以為她馬上就要講出張世雅她們的下落來了。
“我要上廁所。”我們都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你……”大熊無語地瞪著她。
“上了廁所,我會講的。”趙春雨眼睛仍然看著烤火爐,說話竟也沒有顫抖了,難道她只是看著那爐子,身體都不冷了?
不過,她說的這句話,倒是讓我鬆了口氣,我生怕她再繼續硬扛著,大熊與王小瑞會進一步使出一些手段來。從剛才大熊與王小瑞的默契來看,這一招是刑警隊裡常用的,既不會在嫌犯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卻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趙老師,早點說出來不就好了。小瑞,前面路口有一家通宵麵館,你去給趙老師叫一碗麵過來。天童,你與胡華一起,陪著趙老師去廁所。”大熊安排著。
我走過去,拿出鑰匙,給趙春雨鬆了手銬,然後把她的兩隻手反銬在背後。
我與胡華一左一右,帶著她去到了女廁所,之後,我在門口等著,胡華一個人帶她進去。我讓胡華注意著點,有事馬上叫我,她點了點頭。
趙春雨的身體很虛弱,慢慢往裡面走著,鞋子踩在地面的瓷磚上發出一聲聲的迴響。這聲音擊打著我的內心,聽著很是不舒服。
恰在這時,我手機的簡訊聲響了一下。我估摸著,這個時候已經凌晨三點過了吧,誰會這麼晚給我發簡訊呢。
我隨意地拿出手機來,看著發亮的螢幕,我卻是一下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依然發來的。
我快速地開啟了收件箱,點開了最頂上一條資訊
天童,靖安街拆了嗎?沒拆的話,可否幫我照一張它的照片傳給我?我剛剛夢到靖安街了,心裡很難受,想留下一點那裡的回憶。對不起,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沒想到依然也夢到了靖安街了,我想起我之前在辦公室裡小睡時做的那個夢,真是怪了,我與依然竟然在短時間內同時夢到它,只是,不知依然夢裡的靖安街,是不是與我夢到的一樣,是一副繁華盛世的模樣。
另一方面,依然這條簡訊透露出來的資訊,也讓我心裡一暖。她說想留下一點靖安街的回憶,可是,靖安街本身對她是沒有什麼回憶的,我想,她這“回憶”二字,指的是我們一起居住在陳叔院子裡的那段時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