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君霞死了,法醫鑑定是割腕後失血過多而死,沒有被性侵,沒有中毒跡象,沒有掙扎痕跡,所以,定性為自殺。現場沒有找到吳君霞的手機,初步斷定是沉到湖裡了。
我很自責,如果我沒有丟下她們倆個女生,或許就不會出這種事了。反應更大的是張瑤,從發現那件連衣裙後,她就一直在啜泣。報警電話是劉鵬打的,他還通知了羅成他們三人回來,我們六個人一直在岸邊等到刑警過來。
劉鵬是公安院校畢業的,這次報考的也是刑警,透過這一系列事情,我發覺他不僅有嚴密的邏輯思維,更有強大的心理素質,是塊當刑警的料。我就不行了,雖然邏輯思維尚可,但心理素質明顯就比他差多了,好在我報考的巡警職位對這方面要求並不高。
人撈上來後,張瑤也不害怕了,瘋一樣跑過去,在確認那就是吳君霞後,抱著就哭了起來。寂靜的夜裡,她的哭聲直擊現場每一個人的內心,讓人無比動容,所謂聞者傷心就是如此吧。
我在悲傷之外,心裡有一點小疑惑,晚上吃飯時,吳君霞並沒有帶提包,連衣裙上面也沒有包,那麼她割腕的工具是藏在哪裡的呢?關於這一點,劉鵬回答了我:“她那一頭濃密的黑髮裡,藏一張刀片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因為沒有他殺的任何證據,第二天,這案子就結了。對於吳君霞的離去,我自責與惋惜皆有,劉鵬則安慰我說:“這事不怨你我,如果她是鐵了心要自殺,誰都阻止不了。”
週日晚上點名時,市局警訓處的處長宣佈了一條新的紀律,從那之後直到培訓結束前,週末放假時,所有人員均不得離開基地。大家都明白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所以他宣佈後,並沒有人表示不滿意。
雖然我覺得當晚吳君霞一路上說話都很正常,不像是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但專業刑警都定案了,我也沒再多想。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了,沒想到週一上午,我們按課表在教室上理論課時,突然進來了四個著裝警察。其中一個肩膀上掛著兩槓一星的警察對上課的老師輕聲說了幾句,說完就出去了。
正當我們納悶時,老師點了七個人的名字,讓這七個人到教室外面去,刑警有些事要詢問。這其中就有我和劉鵬,我心裡細數了一下,除了那天晚飯後與吳君霞一起回來的六個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女生杜欣,她剛好是與吳君霞張瑤同一間宿舍的。
在往教室外走時,我低聲問劉鵬:“會是什麼事?”劉鵬的回答與我的猜測一樣:“估計還是與吳君霞的案子有關。”
那天我們七個人出去後,被帶到了培訓基地的辦公區。基地提供了三間辦公室給刑警,兩槓一那個警察把張瑤叫進了其中一間辦公室,剩下的三名警察依次對我們另外六個人進行詢問。我們六個人都問完時,張瑤還沒出來,一個警察讓我們先回去上課。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們幾個人交換了警察詢問的內容,無外乎就是問我們那天吃飯時的情景,以及後來我們與吳君霞一起回基地途中的一些細節。杜欣那晚吃飯後直接回家了,沒有與我們同路,警察主要是問她近期吳君霞在宿舍中是否有異常的表現。
直到上午的課結束,張瑤都沒有回來。吃午飯的時候,我們寢室三個人坐在一起,討論著今天的事情。“你們知道嗎,吳君霞的案子要重新調查,據說張瑤被列為了嫌疑人。”說話的是顧遠洋,我們寢室除了我和劉鵬,就是他了。
顧遠洋學的中文專業,這次考的是市局政治部文秘職位,是我們30個新警中唯一的一個機關警察。鑑於政治部這個部門的權力很大,加上顧遠洋自身也比較外向,因此他在我們這批新警中很吃得開,甚至和基地的教官都混得很熟,這樣一來,他那也就有了不少的小道訊息。
“為什麼啊,不是都結案了嗎?”劉鵬不解地問。
“就案發現場以及對吳君霞的屍檢來說,定為自殺也說得過去。但好像她的父親是市裡的一個高官,對刑警隊的結案報告很不滿意。所以這次刑警支隊派出了最年輕最有前途的大隊長,也就是剛才和老師說話那個兩槓一星的警察,由他親自帶隊,過來重新調查。”
我猜測著說,“看今天這架勢,難不成他們還真的懷疑吳君霞的死與張瑤有關?”
“可不是嗎,吳君霞死之前最後接觸的人就是張瑤,如果吳君霞死於謀殺,按常理來說張瑤的嫌疑最大。最重要的是——”說到這裡,顧遠洋停了下來,左右望了一下,確認我們附近沒有其他人後,接著說道:“張瑤之前說了謊話!”
“什麼假話?”我和劉鵬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顧遠洋再次左右看了一下,然後埋了埋頭,壓低聲音說:“也就是我們一個寢室的,我才告訴你們,你們千萬別說出去啊,這可是保密內容,我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打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