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璇是曲公爵魏顧唯一的女兒,當年練兵校場的驚鴻一瞥,看上出身布衣的池丁原,與她私結婚約,非他不嫁。
曲公爵魏顧為人老道,一眼看出池丁原心術不正,並非誠心求娶,存心利用才是他的真實目的,堅決不同意兩人的婚事,甚至放出狠話:若魏璇執意要嫁,則與曲公爵府脫離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魏璇被池丁原的花言巧語哄騙,與曲公爵府徹底決裂,和夫君池丁原搬到城外破落的山莊,過起清苦日子。
魏璇主內,操持家務,池丁原主外,在外奔波,並暗中私搭上當時任職丞相的董陸文之女董依依,並很快結成夫妻。
從此,魏璇便被遺忘在那個破落的山莊裡,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艱難日子,幸虧有她的兄長暗中相助,才能熬過那些艱苦的日子。
到後來,池丁原在董陸文的庇護之下,官位越升越高,野心越來越大,就連曲公爵府也覆滅在他手上。
古晉瑜在九仙居的院中來回踱步,走了好幾個來回,都沒想好這些事情要怎麼告訴池蕭蕭。
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池蕭蕭會滅了整個池家;如果跟她說,她父親池丁原休妻再娶,估計池蕭蕭能砍了池丁原;如果跟她說,是董依依強行招婿,池丁原別無選擇,池蕭蕭還是會砍了池丁原,死了就不會為難了;
池蕭蕭坐在九仙居門前的臺階上,雙手托腮,眼波隨著古晉瑜忽左忽右,“你想好怎麼編故事來糊弄我了嗎?”
古晉瑜心咯噔一下,有種被人當面戳穿的感覺,腳步一頓,居高臨下的斜睨她一眼,強行挽回尊嚴,然後眉頭深鎖,語重心長的說:“你母親是個苦命人,我怕你傷心難過。”
“沒關係,我娘已經不在了,不會再有比她死亡更難過的事情。”池蕭蕭歪著腦袋,抬眼看她,一副一無所知,純良乾淨的感覺。
古晉瑜思忖良久,看她一無所知的樣子,魏璇應該沒跟她提過舊事。乾脆死馬當活馬醫,那就任憑自己隨意編造,反正知道舊事的人也不多。
古晉瑜清清嗓子,雙手交疊,嘴角上揚,保持微笑,“你母親跟你父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很早就結為夫妻。你父親參軍,隨軍征戰,戰場上與大軍衝散,上了死亡將士的名單。你母親接到朝廷的撫卹,以為你父親陣亡,傷心之下搬離故居。後來你父親沒死,又找不到你母親,便自行成婚。”
池蕭蕭一直保持剛才的姿勢,神情專注,聽得很仔細,總覺得這番話中透著股謊言。不知多久,池蕭蕭豁然起身,毅然向古晉瑜走去,“池家大小姐叫什麼名字?是他女兒是嗎?”
古晉瑜心虛的後退一步,“對,確實是他女兒,名叫池語緹。”
“她今年多大?生於幾月?”
“呃……”古晉瑜被他逼的快後無可退,身體後傾,維持那個呆滯的動作,“好像年方十六,生於三月
。”
古晉瑜真是慶幸,幸虧問的不是池語翰的年紀,池語翰已經十八歲了。想想也確實是個漏洞,自己編故事的時候,沒顧及到兩個孩子的年紀,這年紀怎麼都對不上。
池蕭蕭的臉快要貼到古晉瑜的臉上,與他四目相對,“你知道我多大嗎?我也十六歲,生於九月。”
既然是找不到母親自行成婚,她的年紀為何會比池語緹還要小上半歲?
灰暗而失望的眼神……
“我那麼信任你,你卻騙我。”池蕭蕭臉色一沉,面無表情,彷彿生出一層冰霜,“我要搬到宣武侯府去住,你去跟那個侯爺安排一下。至於我母親的事情,我遲早會查清楚。”
“蕭蕭……”古晉瑜還想解釋,“有些事情你根本不用知道,也沒有落葉歸根的說法。你母親葬在那裡,她會很感激你。”
“我想知道,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池蕭蕭轉身離開,自她身後傳來的聲音冰冷,透著徹骨的寒意,“我虛活十六年,而今好不容易清醒。”
她母親受的罪,她會替她討回來。
古晉瑜拗不過池蕭蕭的固執,同宣武侯池丁原商量,池蕭蕭搬到侯府住的事情。池丁原表示要與夫人商量再做決定,董依依堅決反對池蕭蕭住到侯府。兩人意見達成一致,準備差遣侯清瑟回覆舒王古晉瑜。
侯清瑟尚未動身,便迎來天師府的門徒,傳來天師莫天君的命令,同時帶著陛下的密信,命令池丁原以父親之名將池蕭蕭接回侯府,掌控在自己手裡,好見機行事。生死不論,只要全屍即可。
皇命難違,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池丁原還是親自去舒王府,將池蕭蕭迎回。美其名曰,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兒。
池蕭蕭臨走之前,古晉瑜再三叮囑她,“就算你對我失望,也請你記著,我不會害你。等到你發現真相的那天,你要來找我,我會幫你解決,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池蕭蕭笑靨如花,對著這個照顧她多日的男人感激的點點頭,“好啊,有事情我會來找你。”解決完之後,通知你一聲,算是應了你的意思。
宣武侯府,池丁原和董依依及一眾家眷都沒現身,只安排貼身服侍的崔嬤嬤安排池蕭蕭的相關事宜。按照董依依最初的打算,將池蕭蕭安排在瓊華園。
美其名園,實際上就是個柴房,還是個沒有清掃的柴房。佔據侯府最偏僻的位置,破爛不堪,房中堆積的柴火上長出菌蘑,看起來還是個漏風漏雨的柴房。
池蕭蕭滿意的點點頭,衝著安排的嬤嬤欠身致謝,一轉身,心底就升起一陣悲涼,在心裡默默的安慰自己,沒關係,等查清真相了,你們的所作所為,我會千百倍的償還。
“行吧,你就慢慢拾掇拾掇吧。”奉董依依命令前來安排的崔嬤嬤趾高氣昂的說著,好像自己一個僕人,面對嫡生的小姐能生出幾分高貴。
“有勞了。”池蕭蕭笑著送走崔嬤嬤,轉身就變了副臉色,“收拾?開什麼玩笑。看來當務之急是給自己換個更好的地方,我這麼尊貴的身份,豈能居於如此粗鄙陋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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