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瑩將小冊子收起,卻看到莫情看著一本小冊子入了神,她忍不住側身看去,上面記載的是京城裡的事,裡頭說呂同業的案子轟動了朝堂,皇上已經派於恆過來查案。
喬寶瑩倒是奇怪了,為何皇上不派大理寺卿史一言前來,卻反而派了於恆過來,於恆是清流派的老臣,很是正直,細細一想,喬寶瑩也想明白了,史家與蘇辰還有過節,害得史家女入了空門,這一點上史一言便不合適出面。
而於恆不同,他向來公正,又是吏部尚書,此番前來,也算是考核蘇辰和趙牧的業績了。
想到這兒,喬寶瑩驚了跳,立即起了身。
莫情疑惑的看著她,喬寶瑩卻是有苦說不出來,來不及說上一句,便匆匆回了書房,叫來鄔總管,趕緊快馬加鞭的去信蘇辰,於恆要來平江府查案,那他們私下裡運走的糧草,那數目太大,眼下還來不及用藉口將這些糧草光明正大的入數,如若被於恆查出來,豈不出大事了。
鄔總管很快騎上馬駒匆匆追去,眼下大人還沒有到吳江縣界內,指不定半路能追上。
喬寶瑩卻是火燒了眉毛似的焦急的不行,她要用什麼法子將這一個大洞給填補起來?
夜裡蘇辰被鄔總管給追了回來,夫妻兩人點了一夜的燈,就為了討論此事兒,當真是寢食難安了。
喬寶瑩想了許久,試探的說道:“先前那些難民,咱們能不在上面大做文章?正好有一部人不會留在作坊,將這些宣揚出去,並施糧布粥,蘇辰,你看如何?”
蘇辰卻是搖頭,“來不及了,於恆馬上就要來了,咱們的糧倉還不曾建好,這些糧草填不上,此乃大事,咱們兩人不能魯莽。”
喬寶瑩拿出帳本細看,她或許可以在帳上做手腳,只是要在哪一筆上呢?
喬寶瑩看了一夜的帳本,到第二日頭昏腦漲的,蘇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勸她去休息,可是她心裡存著事,哪能睡得著,夫妻兩人接著翻看帳本。
以前喬寶瑩記帳極為嚴謹,所以帳目一目瞭然,真要做手腳還當真難。
不過在當天傍晚的時候,喬寶瑩卻放下了手中的帳本,指著一處說道:“在這兒加數目。”
蘇辰立即看去,接著他也點頭,“可以,這是三年前震災的數目,只是會不會已經上報了朝庭,若是這樣的話,一查就發現了。”
“不會查的,那時你還沒有上任,此次於恆過來不是來查帳的,他重點是查呂同業的死因,所以在此處落筆不會有人知道。”
正好只需改幾筆而已,根本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於是喬寶瑩親自出了手,她改了帳本,再算一下零數,著銀子叫鄔總管立即去李家的糧鋪裡買糧,數目不能計帳上,得從各地糧鋪裡挪用一些。
夜裡糧草拉回府庫,蘇辰從府衙裡回來,面色還有些不好看,先前還不曾想過糧草的事,反正只需要渠道打通,底下農田種植了,今年糧食收入不僅是翻倍,他完全可以從中做下手腳。
在夫妻兩人的等待之下,於恆終於來了,他跟於時靈不同,人家官場多年,有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蘇辰和趙牧被於恆分開審訓,蘇辰將呂同業破壞堤壩的事說了出來,當時三人在水庫發生了爭執,呂同業先是要刺殺蘇辰滅口,結果被趙牧發現相救,兩人爭執中,蘇辰失手殺了呂同業。
至於割下人頭的事,卻是他們準備將呂同業運回京城之時忽然不見。
於恆將信將疑,跟著兩人去了堤壩,那兒的確有人鑿孔的痕跡,此案其實很難察明是不是當時蘇辰失手,畢竟當時除了三人便沒有旁觀者。
但當於恆看到那修建牢固的堤壩之時,他驚住,看著滾滾的江水,於恆方發覺,平東府冶水工程可不是兒戲,這是真正幹了一件惠利百姓的好事。
很快蘇辰帶著於恆將底下開了渠引水的農田一一看了個遍,看著底下原本的旱地變成了農田,還有不少百姓正用牛耕地,於恆越發的感慨,這一次平江府的糧食收入怕是要翻倍了。
如此有才之士,再相比呂同業那個草包,誰輕誰重?呂家的人原本就是強勢,蘇辰和趙牧如此嚴謹的為國為民,呂同業若沒有幹下什麼事來,不會逼著兩人出手的。
於恆默不作聲,從吳江縣回到蘇州城內,於恆又入了府衙,他看了蘇辰上任後處理的每一樁案子與冶下的政務,看了一日後,於恆忍不住點頭,不愧是成陽先生門下的弟子,果然是有才。
很快於恆看到了平江府的帳本,先交上來的是義診的帳本,由喬寶瑩派人親自登記,數目簡單明瞭,來龍去脈,一目瞭然。
看了幾日的帳本,於恆已經完全信任蘇辰了,再送上府衙的帳目,於恆也只是簡單的翻了一下,對於蘇辰上任以來的事都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