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這個時代的女性很保守,說什麼她們不能見外男,出嫁前都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那些都是小門小富及至莊戶人家的規矩,在這些權貴家庭裡,他們會想方設法讓家中女兒見對方一面。
像這種吃酒宴的事就是這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目的,眼下看到蘇辰,那熱烈的眼神就沒有半點保留的,偶有幾位長相美得驚人的少女還故做矜持的偷看,但還是掩不住她們看上蘇辰的目光。
這種行走的招桃花某人,喬寶瑩卻在桌案上用手肘撐著頭,一副病容看向蘇辰焦急的走來,他直接來到她的身邊,立即彎身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接著又握住她的雙手往他懷中捂去。
然後將她身上的衣裳捂緊,這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早已經習慣到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她的額頭的確有些涼,手也有些冷,這是一直就有的,她知道身子是弱了些,但她並不是哪兒不舒服。
可是落在蘇辰眼中,卻是無比的心疼,他生怕她再次著涼,再次不好好吃飯,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可是他又捨不得責罵她,只好將她的手捂熱了,將她衣裳都捂緊了,才發現她並沒有吃幾口飯菜,那桌案上的飯菜根本沒有動。
他的臉就沉下來了,叫她不好好吃飯,怎麼這麼不省心呢。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端碗,接著夾了滿滿一碗的肉食非要她吃下去。
“不準拒絕,快吃,我怎麼交代你的,要好好吃飯,你這瘦弱的身子,看著我就心疼,我喂給你吃。”
在潭州養病的那兩個月裡,他便是這樣照顧著她的,這一種習慣似乎印在了他的腦中,所以眼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都沒有發覺。
蘇辰喂一口,喬寶瑩便吃一口,她是真不想吃肉食,若不是為了身子著想,就算蘇辰喂她她也不會吃,她還想著養好身子後好懷上蘇辰的孩子,為了孩子她也要努力的吃飯。
轉眼喂完一碗了,喬寶瑩感覺到要吐了,蘇辰卻順手端來了湯,“喝一點清湯,這湯不膩,我嘗過了。”
蘇辰就這樣端著碗嘗了嘗,覺得不油膩才讓喬寶瑩喝的。
她便一口一口將湯吞下,這一下飽過頭了,蘇辰卻鬆了口氣,還想多說兩句時,才發現情況不對,他猛的抬頭看向大廳,面色微紅,頓時才反應過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竟做下這閨房裡與妻子餵食的事來,以後怕是在這些官員面前要失威了。
蘇辰嘆了口氣,再次探了探她的額頭,見她面色雖是紅潤了,可是額頭卻還是很涼,手腳也是,捂也捂不熱。
他叫來下人拿來了鬥篷,親自為她披上,再三叮囑她先坐一會兒,那邊也快吃完了。
然後他在這些女眷們的目光下匆匆離去。
喬寶瑩唇角揚起,再次看向這些貴夫人,轉眼之間她們對她的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與她眼神對上,都是含著笑一臉的恭敬。
先前說什麼她嫁過來這麼多年沒有所出,一定是有疾病,瞧著這麼瘦,一副病容。
又有人說她在巴蜀失蹤了,恐怕名聲也不好了,等等之類的話不絕於耳,眼下再沒有一個人敢議論半分。
喬寶瑩拉緊她的鬥篷,整個身子包裹在裡頭,因為吃下了肉和熱湯,整個人好了不少,當然心情很重要,她現在心情特別的好,尤其想到蘇辰剛才那焦急的模樣。
這一場宴會吃得匆忙,卻內容頗豐,所有帶妙齡少女前來的貴族都是別有用心,事後喬寶瑩才知道蘇杭兩地可是風流才子聚集之地,也是歌舞伎坊最發達之地。
男人在這兒是天堂,在這邊的男人家裡沒有幾房妻妾,那證明他是沒有本事的,所以像蘇辰這樣只有一房妻子,連個妾室都沒有的,還將妻子如此看重的人物,那可以算是妻管嚴,懼內之名。
曾一度因為蘇辰不納妾的問題,令這些風流才子將他至之於門外,除了這種接風洗塵,不得不下官向上司獻媚的時機,平素裡甚至都不叫蘇辰赴宴,似乎他已經不是他們的同道中人,導致蘇辰好長一段時間都與這些人不能正常的溝通。
平江府蘇州與在巴蜀時不同,在巴蜀是窮出來的刁民,在蘇州卻是富出來的閑情與驕傲,他們以納美妾的數量為榮,不僅為官的,連個行商的,甚至是蘇州城內普通的百姓,也有納妾的。
誰的手裡頭沒有點餘錢,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不像零陵郡寄希望於讀書上,一人得道雞犬昇天的想法。
在這兒他們有餘錢的,孩子會送去私塾,但若不是讀書這塊料,他們就去學會行商,讀書的出路不僅是為了科舉,自然還可以為了行商的家業。
雖然商人逐利,地位低下,可是在社會如此的風氣之下,行商也並不是多低下的事,除了名聲上是這麼說來著,但真與這些官員打成一片的,還是那些大富,那些富得流油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