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略顯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壓下心頭憤懣道：“小九對你們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脅，他好不容易回來，你們就不能讓他過幾天安生日子麼？”
“呵，你自己生的兒子有多沒用不受寵，你自己心裡不清楚？他的無能讓迦盧國都跟著遭殃，此番是國君將他召回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參加不久之後的元力測試，你覺得你兒子到了擂臺上，還需要有誰讓他不安生？”
茶杯落地的破碎聲響。
見狀，女人笑道：“看吧，姐姐自己也是知道結果的，好了，我要走了，你這地方，待久了都晦氣。”
說著，她抬手虛扶腦後發髻，便轉身想走。
身後虛弱的雲嵐像陡然回過神來一般，也忙忙跟著站起身來，伸手扯住了對方的衣擺：“容貴人，你能不能……”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跟在那容貴人身後的宮婢便快步走上前來將人扯開。
“幹什麼，放開我家主子！”
力道之大，直接將人扯落在地。
容貴人回頭，一臉嫌惡地扯了扯自己被拽過的衣擺，一張美豔的臉在昏黃燈光下略顯刻薄。
“姐姐是想讓我在國君面前為你那個沒用的兒子求情？這個忙我可幫不了。
我看，你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好了，下半生青燈古佛，也省心得多。”
聞言，雲嵐像是終於無法忍受，自己撐起孱弱的身體站起來斥道：“容貴人，請你慎言！”
“慎言？”容貴人嬌笑了一下道：“難道我說錯了？你是聽不到外面的人都是如何形容洛華歌的，百姓裡每十個人，就能挑出九個說過他早死了事的。”
容貴人字字句句，盡皆在往雲嵐心口上紮。
彼時她也清醒過來，不再寄希望於對方身上，極力維持著自己最後的涵養。
“容嫻，你是沒有生過孩子，才不懂一個為孃的心情！縱然小九在你們眼中再不好，也是我心頭的寶，這世間再如何稀有的珍寶都無法與他相比。”
這一句話，宛若一根尖銳的刺，硬生生紮在了容貴人的心坎上。
“你在嘲笑我不能生孩子？”她的面容陡然變得猙獰，一個眼神示意，宮婢上前拽住雲嵐。
容貴人上前，抬手鉗住了雲嵐的下顎，陰冷地笑道：“雲嵐，不怕告訴你，如果像你一樣生出這麼個掃把星兒子來，那還不如不生了呢！你也不想想，但凡他能有點出息，你雲家當年能被滿門抄斬嗎？你又何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
話落，看著雲嵐灰敗的面容，她滿意地收回自己的手，抖了抖衣擺，招呼身後的宮婢走了。
門外，洛華歌隱在暗處。
那宮婢打著燈籠在前面引路，主僕二人走出了這破敗的小院子。
待她們走出大門，她才一腳邁出，站在門外一角，看向屋裡那個正坐在地上黯然落淚的女人，心口陡然像被刺了一下。
她自己的娘早逝，本身自立自強的性格與她從小沒有感受過母愛不無關系，剛才雲嵐那一字一句，要說讓她沒有絲毫觸動，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