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的孩子出生了。你們最想教他什麼?”
鬱紅枝想了一會兒,答道:“我不求他英雄蓋世,只希望他能成為一個俠義的君子。師父曾經教導我:君子如劍,智為鋒、勇化氣、德為柄。雖為百煉成鋼,亦可繞指成柔。雖不如刀般剛猛,亦可劍走偏鋒。君子立命,不問是非因果,但求無愧於心。”
蘇季用力連連點頭。
兮伯吉甫也想了一會兒,朗聲說道:
“我要教他,三分輕狂,七分深藏,方能立於不敗之地。”說完,他眺望窗外的遠方,眼中充滿無限希望,不禁感嘆:“我們的孩子,若能趕上賢兄你一半。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蘇季眼光低垂,哽咽道:“這些話……你們的孩子早晚會聽到的。”
鬱紅枝和兮伯吉甫疑惑地對望了一眼,誰也沒有說什麼。
蘇季緩緩回過神,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居然淚流滿面。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尷尬地笑了笑,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這時,兮伯吉甫與身旁的妻子交換了一次眼神,隨即表情變得莊嚴肅穆,將一杯酒舉到蘇季面前,說道:
“賢兄,你我興趣相投,酒量也不相上下。不如我們義結金蘭如何?”
話音剛落,蘇季嘴裡的一口酒,突然噴了出來!咳嗽不止!
兮伯吉甫拍著他的後背,說道:“結拜而已嘛,不用這麼激動吧。”
蘇季擦了擦嘴,心想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提出要跟自己結拜?雖然蘇季不是一個刻板的人,也覺得這件事聽起來很有趣,但此刻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卻是無論如何也絕不能答應的。他僵硬地笑了笑,連連擺手說道:
“人妖殊同,你還是不要和我走得太近,免得旁人說閑話。”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兮伯吉甫釋然一笑道:“這有什麼關系?紅枝不也與海棠樓主結拜了嗎?等到時候我們有了孩子,還要認你做幹爹呢。”
蘇季放下酒杯,搖了搖頭,覺得事情越來越荒唐。自己做自己的幹爹?簡直沒比這更荒唐的事了。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喝酒!喝酒!”
這時,兮伯吉甫的表情開始變得不自然。他堂堂大周太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世間有多少人想要攀附於他,都被他拒之門外。可是今天他萬萬沒想到,蘇季竟然會拒絕。
此刻,周圍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鬱紅枝發現丈夫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兮伯吉甫酒意正酣,語氣略帶一絲不悅地說:
“賢兄!難道你覺得我兮某不配做你的兄弟?”
蘇季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那莫不是嫌棄我們夫婦二人?”
蘇季又搖了搖頭,“更不是。”
“那究竟是為什麼?”
蘇季沉默片刻,想起海棠君曾經特意強調過,一旦暴露狐七的身份勢必會惹來殺身之禍。可是眼下親生父親一片赤誠,他無論如何也不好拒絕。
面對自己的性命危險與至親的一片真心,到底應該如何抉擇?
此刻,他心裡愈發矛盾,手心已經攥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