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裡的女人不再說話。
青石街上其它人似乎也覺察到什麼,跟著她沉默良久。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
八姐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全身繃緊如弓弦……
嘭!
突然一聲巨響,八姐變成一塊大石頭!
一瞬間,青石街上的所有人都看見一塊大石頭從草地裡,忽然凸了出來!
白氅青年的頭微微一轉。
兮伯吉甫雖然沒有轉頭,眼睛卻往旁邊瞟了一眼。
此時,八姐就好像一隻縮入殼中的烏龜,以為她看不見別人,別人就看不見她,殊不知所有人都已經發現她了。
蘇季的心早已跳到嗓子眼。他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沒有一個朝這邊打量,也沒有一個提出質疑,只是裝作一副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
八姐撲哧一聲,得意地笑道:“嘿嘿嘿,他們真傻!”
蘇季欲哭無淚,無奈地搖頭嘆道:“我比他們還傻……居然會帶你來!”
這些人明明已經看見,卻又為何要裝作沒看見?
蘇季覺得他們不動聲色,想必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轎子裡的女人沒有動。
那些人想必都知道,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人,肯定是轎子裡的女人。所以沒有人傻到去多嘴,因為給予這種愚蠢的提示,就是對那個女人莫大的侮辱。
那女人沒有動,自然有她不動的理由,也許是她不想動,也許是她懶得動,也許是她根本沒有把草叢裡的兩個人放在眼裡。
一陣短暫沉默過後,花轎裡的女人繼續對兮伯吉甫說道:
“成親這等喜事,你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兮伯吉甫附身答道:“區區小事,學生豈敢叨擾恩師?”
話音剛落,草叢裡的八姐已經開始泣不成聲,抽泣道:
“……成親……他真的已經……”
蘇季忍無可忍,斷然喝道:“閉嘴!”
八姐頓時將抽泣憋了回去,隨即委屈地嚎啕大哭起來。
此時,青石街上的人們都必須強忍淡定,才能對遠處那一塊正在哭泣的大石頭充耳不聞。
花轎裡的女人依舊視而不見,繼續說道:
“奴家事先沒有準備,只好送你一顆玄冥丹當作賀禮了。”
語聲中,抬轎子的千面猴輕輕放下轎杆,拉起花轎左側的小窗簾。
過了一會兒,花轎裡慢慢伸出一隻手,送出一個丹盒。
那丹盒是由珍貴的奇楠木製成,表面呈黑色,已經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
蘇季始終沒有逃離,而是一動不動地凝視那託著丹盒的手。
那是一隻白嫩光潔的手。
雪白的手指在黑色丹盒的對比襯託之下,顯得愈發令人炫目。
那無名指和小手指的指甲長達三寸,各佩戴著金護指,映著月光閃閃發亮。
通常凡人蓄一寸長的指甲,就需要半年以上,而且稍不留神,就會劈裂折斷,為了保護這種細長的指甲,除了需要每天用溫水浸泡和修剪,手指上還必須套上一個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