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心領神會,以攻為守,抽出羊角匕首,直取她的腋下。
灰臉女人慌忙側身閃避。她的腿好像離不開那個壇子,動作一直很僵硬。
這時,黃金門裡的人又說道:“她的右眼是瞎的。”
蘇季覺得納悶,從剛才開始,那黃金門裡的人就一直在給自己提示。聽他的那些話,好像眼睛長在黃金門外一樣。雖然有些納悶,但眼下只有聽他的了。
灰臉女人不斷從嘴裡吐出箭雨般的玄清氣流,緩慢的動作逐漸加快,蘇季左躲右閃,盡量進入她右眼的盲區,讓她無法命中。
“鐺!”
黃金門突然被從裡面敲響,灰臉女人下意識地轉頭。
剎那間,蘇季看到了破綻,趁她轉頭的功夫,一下子將匕首插進她的後脖頸。
灰臉女人的身子一震,突然僵住了。
“奪舍!”
蘇季喊完這一句,忽覺身上涼颼颼的,九縷金色氣息從他頭頂浮升分離。
狐姒的魂魄化作一陣金色的風,在空中飛舞旋轉,一齊沖入灰臉女人的身體。
灰臉女人瞬間一動不動,嘴裡的聲音剎那間屏息,灰暗的身體發出越來越亮的光。刺眼的強光使她的面目變得模糊,整個人已籠罩在光暈之中。
“咣鐺!”
羊角匕首從她的後脖頸彈了出來,滾落在地上。
蘇季附身撿起匕首,等他抬起頭時,只見狐姒站在面前。
她光潔的金發披散在肩頭,灰暗的面板已變得粉嫩細膩,身上一襲鵝黃的百褶裙,猶如一朵爛漫盛開的金絲桃;
蘇季望著她,感覺恍恍忽忽,彷彿又回到了昔日的夢裡。
狐姒酥袖一抖,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古琴,還是她之前彈奏時用的那把。那古琴看似笨重,在她手中卻似乎毫無重量。
“你從哪弄來的琴?”蘇季問。
“當然是隨身幻化而來,難不成還要扛著?”
“你明明能隨身幻化,當初還讓我扛著它跑了大半個海棠林!”
“那時明明是你自己要幫我護琴的!”
兩人正鬥嘴的功夫,忽聽遠處的黑暗中傳出一個猥瑣的聲音:
“呦!又來了一個大美人!”
突然,那聲音迅速靠近過來!
蘇季猛然轉頭,只見三腿花盜站在身後,一雙色眯眯的眼睛打量著狐姒。
正常男人在街上看到美女,目光高一點是欣賞,目光低一點是流氓。然而,三腿花盜的目光卻完全肆無忌憚,就像一把毛茸茸的刷子,把狐姒從頭到腳,刷了一遍又一遍,刷得她渾身不自在。
最後,他貪婪的目光停在狐姒撫琴的手上,淫笑道:
“嘿嘿,彈琴的姑娘手指都很靈活,想必很會弄弦吹簫。”
“靈活?有我的舌頭靈活嗎?”
語聲中,四臂賭鬼如風一般吹了過來,又像蛇吐信一樣吐了吐舌頭,舌尖上還粘著一顆骰子。
“要說吹簫,我可是行家!”雙頭神將緩緩走過來說:“想當年我和弟弟在接頭賣藝,天天給人吹簫!”
“都給本仙閉嘴……”
獨目醫仙的聲音很平靜,輕聲細語,卻能把人壓到了谷底。他摸索著石壁,一步一步蹭了過來。
“你們這對狗男女,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以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能逃過本仙的眼睛?在這裡,本仙就是塔中的王!”獨目醫仙張開大嘴,伸出巴掌大的紅舌頭,流著口水說道:“今天就拿你們解解饞!”
這時,蘇季突然明白過來,想必這四個人剛才一直躲在暗處。難怪之前搬壇子的時候那麼順利,原來他們突然吵架是在一起演戲。蘇季剛才在灰臉女人面前演了一出“將計就計”,而這四個人之前也在自己面前演了同樣的戲碼!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然而,現在到底誰是螳螂誰是黃雀,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