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他們永遠都要爭個第一,獨眼一溜煙小跑,上前就要拉主位,而如果董爺坐了主位,他後來者居上,就算是佔了爾爺的上風了,可是霍岐也立刻走了過去,並說:“獨眼,不可以,主位還有貴客。”
聽說還有別的貴客,董爺刷的掃一眼爾爺,也好奇,看那個人到底是誰。
其實就目前來說,哪怕聶榮來了,想坐在中間給他倆話事,他們也可以不尿的。
聶釗就更不必說了,他還想開發九龍呢,敢往倆老中間坐?
梁利生就更不用想了,他沒那麼大的面子。
那會是誰?
但且不論坐在中間的那個人會是誰,既然爾爺都不坐中位,董爺也就不坐了。
而因為霍岐在泡茶,又因為他今天在九龍出盡了風頭,董爺就把火力對準他了,甫一落座就陰陽怪氣,先說:“讓九龍第一大佬泡茶,我愧不敢受。”
獨眼幫忙捧哏:“不像有些堂口膽小怕事又貪生怕死,會向大英政府低頭,但我們義勇堂鐵骨錚錚,全是硬梆梆的漢子,我們的頭可以掉,但不能低!”
其實爾爺也沒有喝他的茶,霍岐誠惶誠恐,雞哥啐一口血,有氣無力,但氣勢不輸:“誰在放屁啊,這麼臭,讓我看看,哦,原來是一見女人就挪不開眼的獨眼啊,喲,你還盯著我看,你怎麼不把自己看成鬥雞眼?”
獨眼被他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拍桌子:“你……無恥!”
雞哥渾身也就剩嘴巴硬了:“翁二當家怎麼沒來啊,他還摸我屁股!”
獨眼再拍桌子:“你放屁,翁華見了他老婆都硬不起來,會摸你的屁股?”
雞哥扯扯領帶順氣兒,撇嘴:“家花沒有野花香嘛!”
分明是他耍流氓在先,但他死豬不怕開水燙,陰陽怪氣:“翁華摸我屁股喔。”
當然了,爾爺老奸巨猾,深思熟慮,雖然沒有鑽到惡人先告狀的空子,但是也已經想好,要怎麼讓自己站到道德至高點了,雞哥打嘴炮當然也是他授意的。
關於翁華摸雞哥屁股這事兒,雖然現在義勇堂大家都知道是冤枉的,可是有理說不清,獨眼也吵煩了,一拍桌子就說:“摸就摸了,你們想怎樣?”
爾爺看似溫和,可是在玩心機方面,只要翁二當家的不在,董爺是玩不過他的,而既然坐到了同一張桌子上,就要分出個輸贏來,他說:“摸雞哥倒沒什麼。”
但立刻又說:“可他連雞哥都摸,摸過的良家婦女又有多少?”
雞哥乘勝追擊,說:“翁華就是個老色胚,我也早就聽說了,他們藉著施米施面的名義,就是公然挑釁並猥褻良家婦女,義勇堂上下,一幫人渣。”
爾爺再看霍岐:“霍仔最瞭解了,我們忠義堂上上下下,手可都乾乾淨淨。”
雞哥吸鼻血,抬雙手:“除了我老婆,我連八旬老姆都沒摸過喔。”
就這樣,第一輪的攻擊,爾爺雖語氣溫和,可是火力輸出強勁,也沒有任何破綻可言,高高站在倫理道德的至高點上,叫董爺很難攻擊到他。
但董爺也不是好惹的,而且他做了善事,就有群眾基礎,他伸手於面前一揮,冷笑一聲說:“想我們義勇堂施了月餘的粥米,九龍人人惠及,個個得利,霍仔,你若不信,現在就去九龍的大街上問一問,誰不曾吃過我董某人的米,又不曾拿它煮過粥,我們義勇堂清者自清,敢向蒼天日月昭心!”
他也不傻,沒有陷入自證邏輯。
而且睚眥並裂,他放狠話了:“咱們的恩怨也有些年頭了,這樣吵吵來吵吵去又能什麼意思呢,籤生死狀,找個地方,一人一把左輪,咱們來一盤輪盤賭吧。”
啪的一聲,他手裡是一把左輪手槍,拍到了桌子上。
輪盤賭就是玩子彈了,每人每一次,槍裡只裝一枚子彈,然後轉動彈夾,並朝對方開槍,純粹的賭運氣。
董爺能這麼做,證明他是個爽快人,那麼爾爺敢接招嗎?
答案當然是否,但爾爺的精明在於,他雖然不願意,可是他不會明確拒絕,反而會把鍋甩給外人,所以他看霍岐,並說:“今天這場面,我想霍仔應該樂見其成?”
這下可好,雞哥和獨眼都被他牽著鼻子走了,倆人幾乎異口同聲罵霍岐:“豬玀警官,別以為市民抬著你遊兩圈你就是九龍的大佬了,我勸你以後走夜路小心點!”
董爺眉毛鬍鬚一炸,也說:“霍仔,我看你好幸災樂禍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