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來著?
哦,好像叫納蘭素盈。
腳下已經往前走過去,正有一隊巡夜侍衛走來,其中一人遠遠喝道:“什麼人?!”
趙澈往那邊看去,那一隊人跑近了,才看清竟是皇上,忙驚慌不已跪下來。
“奴才該死,竟未看出是皇上您。還請皇上恕”
趙澈無心與他們周旋,擺擺手,推開了儲秀宮的大門。
院內寂靜,四面七八間房,俱已是熄了燈。唯有東角一間,還亮著幽幽燭火。
也不管是誰了,趙澈如今只想找個有人的地方去,即便是坐一坐也好。
於是朝著那房間走過去,輕輕推了一把。門就這麼開了。
素盈一抬頭,便見那人站在門口,半個身子隱在門外的黑暗之中,看不清神情。
可來人是誰,她立刻便看出來了。忙放下手中活計,上前跪道:“奴婢請皇上安。”
趙澈走進門去,伸手勾起素盈下巴,看了半晌,緩緩道:“納蘭素盈?”
素盈不敢抬眼,只道:“是。”
半晌,趙澈嗤笑一聲:“怎麼又是你?”
說著鬆了手,在桌邊坐了下來。又見桌上擺著一雙半成的鞋,上手翻看了翻看,問道:“這是什麼?”
素盈仍跪著,如實道:“回皇上,奴婢夜來無眠,便起身為父親和哥哥做兩雙鞋子。奴婢手工拙劣,叫皇上見笑了。”
趙澈哪裡懂什麼女紅好壞,將鞋子扔回桌上,贊同道:“的確拙劣。”
素盈不敢多言,仍然跪著。趙澈擺手道:“起來吧。到這兒來坐。”
素盈謝過,有些不安地坐在趙澈對面。半晌無言,又忙替趙澈斟了一杯熱茶。
趙澈這才道:“你怎麼不問問朕,這個時辰來你這裡做什麼?”
素盈便乖乖問道:“那皇上這個時辰來奴婢這裡,是做什麼?”
趙澈一時有些無語,半晌道:“朕睡不著,四處走走,不覺便走到此處了。”
素盈這次主動問道:“那皇上又是為何睡不著?可是為國事煩憂?”
“國事?也算吧。”趙澈喃喃。
素盈面現愧色:“奴婢乃一介女流之輩,才疏學淺,不通國事,不能為皇上分憂,還請皇上恕罪。”
“罷了,朕也沒指望你能為朕分憂。朕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你聽著便是。”
素盈道:“皇上肯信任奴婢,奴婢榮幸之至。”
趙澈盯著面前那一雙半成的鞋底,緩緩道:“北境戰亂,毪拓毀約在先,支援敵軍攻打我大黎。朕作為大黎的皇帝,不能把他給收拾地服服帖帖,反而還要派人去低三下四地求和。”
素盈靜靜聽著,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可那個該死的賀蘭淵,你猜他要怎麼樣?他要朕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他,他才肯撤兵!這個混蛋!”
盛怒之下,趙澈一把抄起鞋底便遠遠扔了出去。素盈一陣心疼那鞋底,卻不敢阻攔,只得任由他扔了出去。
“朕怎麼可能把唯一的女兒往戶口裡送?!”
唯一的女兒,素盈知道,那便是皇後娘娘所生的長公主趙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