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苓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忽然手一抖,壺裡的茶灑了一些,她卻來不及擦,第一個動作竟是將袖子拉下來,遮住那鐲子。隨後才慌張擦著桌面上的茶漬道“奴婢一時手滑,還請李夫人……”
李清秋一把握住她手腕,笑著搖頭道“無礙,不必擦了。”
冬苓臉色煞白,一雙眼睛恐慌地盯著李清秋,竟是好不容易才將手腕抽出來,不敢看蔣亦蕾,默默侍候在了一旁。
蔣亦蕾瞪她一眼,道“我這蠢奴才讓妹妹見笑了。”
李清秋還看著冬苓,緩緩道“人都會犯錯,姐姐不必在意。”
冬苓再也不敢抬頭。
一番閑話畢,蔣亦蕾幾乎是滴水不漏。李清秋也不多留,與她道了別,便坐著步攆回去了。
前腳剛走,蔣亦蕾便一耳光扇的冬苓摔在了地上。
“蠢貨,敢讓本宮在李清秋面前丟臉?”
冬苓瑟縮著伏在地上“娘娘……娘娘饒命……”
蔣亦蕾蹲下身來問“好好地倒著茶,你忽然慌什麼?”
冬苓支吾“奴婢……奴婢……”
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蔣亦蕾捏起她下巴,狠狠問道“你就那麼怕她?若不是懷了龍嗣,她算個什麼東西?!你是黎國皇後的貼身婢女,你怕一個區區夫人?”
冬苓艱難搖搖頭,蔣亦蕾終於一把松開了她,站起身來。
“你該聽過狗仗人勢這個道理吧?本宮現在就告訴你,仗著本宮的勢,這皇宮裡還沒有一個你該怕的!以後,別再讓本宮看到你剛剛那副丟人的嘴臉!”
“是,是,奴婢知道了……”
冬苓瑟縮著終於逃了出去。剛到僻靜處便將手腕上那鐲子摘了下來,欲扔出去,卻是終於不捨得,還是收在了衣服裡。總之是不能再戴了。
回去的路上,李清秋坐在步攆上,問憐兒道“還記得我曾經讓你送過一個金手鐲給皇後娘娘嗎?”
憐兒不假思索點頭道“當然記得了,夫人。那個鐲子好看極了,奴婢勸您自己留著,您非要讓奴婢給皇後送去,可皇後娘娘連一句謝意都沒有表示呢!”
為什麼沒有表示,現在看來是知道原因了。
其實一開始看到那鐲子戴在冬苓手上,李清秋第一反應是蔣皇後將鐲子送給了冬苓。這倒是無可厚非的。畢竟送是她的事,人家怎麼用給什麼人,就是人家的事了。
可冬苓那一副驚慌遮擋的模樣又讓她起了疑心。若是光明正大從蔣皇後那裡得來的,又何必遮遮掩掩,還嚇得手都端不穩茶壺了?而且不僅不敢直視她,連蔣皇後都不敢去看。
那隻能說明,那鐲子從一開始就沒有到過蔣皇後手中。
李清秋又問“憐兒,當初你將鐲子送來昭陽殿,可是皇後娘娘親自接手的?”
憐兒想了想,道“沒有,娘娘當初不便見客,是冬苓收了的,奴婢根本沒有見到皇後娘娘。”
果然。
李清秋點點頭,不再言語。她知道宮人太監們私藏東西其實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大家都喜歡金銀珠寶,都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