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人影共旖旎,終於讓人從煩悶之中掙脫出了幾分。正這時,桑默慈手中提一壇酒,走了過來。
白穆川看過去,竟見壇身貼著的紅紙上當真寫著‘憂思幾何’四個草字。
除了一壇酒,桑默慈還帶了兩個酒碗。
“這種酒,可不能用小盞喝。”說話間,已經開了封,提壇便倒了滿滿兩碗去。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推給白穆川。
“大人不妨試試,飲下去是什麼味道。”
光是桑默慈這一番動作,酒香已經是撲鼻而來。白穆川平日再不嗜酒,這次也覺得無端誘人。
於是不再多言,端起碗來便仰頭飲盡。
桑默慈問:“大人覺得如何?”
白穆川淺笑思忖:“酒味略甘,但不比泉水,微辣,卻不至催淚。不過入喉香醇,回味無窮。”
聽罷,桑默慈也是一飲而盡,隨即品一番,笑道:“我吃著,卻覺甘味更甚。”
“哦?想必姑娘便是那心中暢快之人了。”
“是啊,能得大人賞臉一道吃酒,自然心中歡暢。”
白穆川只道她是客套之詞,一笑了之,又提壇倒了兩碗。
“姑娘不必客氣,若是不能多喝,便不必勉強。”說罷,自己已是又飲下一碗。
桑默慈也不是扭捏之人,緊隨其後又是一碗。喝罷咂咂嘴道:“這次倒覺更是清甜了。”
白穆川亦是咂咂嘴,笑:“姑娘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幾分。”
“大人再來便是,興許再喝下去,變成甜湯了。烈酒若是喝成了甜湯,那便說明,心中鬱結已經消散,對不對?”
說話間又將滿酒的碗推到白穆川面前。
這次白穆川舉碗敬她:“姑娘酒量甚好。”
桑默慈回敬:“這馨茗坊中的姑娘們,都是千杯不醉。”
仰頭飲盡。
酒過三巡,樓下歌舞未停,樓上桌邊已是擺了一個空酒壇,一個半滿酒壇。二人皆是面色潮紅,眼中都似蒙了一層霧,卻又不至露出醉態。只是嘴邊笑意都深了三分。
桑默慈問:“大人可願說說,今日為何煩憂?”
白穆川提壇之手已經不穩,勉強倒了一碗,道:“只是憶起了往日之事,但覺時光不複,舊人難尋,便徒增煩惱。”
桑默慈手肘支著下巴,想了半晌,笑問:“不知大人口中的‘舊人’,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什麼樣的?”白穆川端到一半的碗頓在胸前,目光盯著碗中酒水波瀾,緩緩吟道:“盡道清歌傳皓齒,此心安處是吾鄉。”
桑默慈口中含酒,卻是因為看著白穆川,全然嘗不出那一口酒是何味道了。
半晌,嚥下那一口酒,她笑得有些微澀:“這酒怎麼變辣了不少?”
“是嗎?”白穆川也飲盡碗中酒水,還未來得及嚥下,桑默慈忽便起身湊近,捧著他臉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