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離長廊近,李清秋便將其中情況看得越真切。廊中所有在座人都注視著自己,包括白穆川。可別人是看戲的神情,白穆川卻是眉頭緊皺,一臉擔心。
李清秋朝他微微一笑,像在安慰白穆川,又像安慰自己。
片刻之後,站到了趙澈面前。秦陽王,賀蘭淵,還有蔣國公,眾妃嬪,都在此處。被所有眼睛注視之下,李清秋獨獨看著趙澈,單那一人在,她就可以無視身邊所有潛伏的危機,心中只覺十分安定。
賀蘭淵近處打量著李清秋,嘴角笑意難掩,片刻後道:“姑娘和使臣大人,果然是相像極了。”
使臣大人?李清秋一愣,他說的不就是李修?
正欲開口問什麼,賀蘭淵卻是已經猜到她的意思,寬慰道:“姑娘放心,使臣大人好得很,本疆主十分賞識他,自然不會虧待的。”說罷又走近了一些,語氣也變得十分曖昧:“等姑娘入了我毪拓,本疆主更是會好好待你。”
李清秋聽罷,只垂首道:“奴婢不知賀蘭疆主在說什麼。”
“無妨,”賀蘭淵一笑,看向趙澈,“那就由你們的皇帝替本疆主向姑娘你解釋解釋。”
然而趙澈半晌無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李清秋,卻像是蒙了一層霧氣,看不出是何情緒。
淩妃等得不耐,提醒道:“皇上,李清秋北上和親之事,賀蘭疆主在等您答應呢!”
北上和親?
忽覺耳邊翁鳴作響,李清秋不可置信看向趙澈,又看看身邊賀蘭淵。
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怎麼忽然之間什麼都弄不明白了?
淩妃一張笑得莫測的臉在眼前不斷晃著,蔣亦蕾亦是坐於一旁,含笑旁觀。李清秋腦中卻是莫名出現了那雙染血的舞鞋。
藏在鞋中的銀針,匆匆離去的宮女,自己不得已的登臺頂替,身邊的賀蘭淵。
一切似乎都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
她忽然在一瞬間明白了一切。
果然,又是這些女人。她們當真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啊。
為了讓自己遠離趙澈,竟然想出如此辦法,讓自己北上去毪拓和親?
她甚至有些佩服這些女人的聰明才智。這後宮原來還有磨練人智商的功能。
可這一切於她來說,都無所謂。尤其是這一刻,當眾人都在等著趙澈一句話的這一刻,她也同樣在等。
她什麼都不在乎,淩妃也好蔣皇後也罷,賀蘭淵也不管,她只在乎趙澈的一句話。
可那冷然坐著的人,遲遲不說話。
原本心中十足的底氣和信任,就在這一分一秒的時間之中不斷消耗著。李清秋忽然有些懷疑,趙澈是不是馬上就會點頭答應了。
若是他道一聲好,那自己,就真的是時候死心了。
“皇上?”賀蘭淵出聲提醒著,“一位女子換兩國十年安穩,緣何要考慮這麼久?難道這位姑娘在皇帝你心目中”
“十年安穩?”李清秋忽然輕聲一笑,看向賀蘭淵,“奴婢區區一個低賤宮人,竟能換得兩國十年安穩?賀蘭疆主,是不是在你們毪拓,女子的地位都是這般高?若是如此,奴婢能隨疆主您入毪拓,豈不是修了三世才得來的福氣?”
越說下去,心反而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