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該死,又如何要我饒命?”
一聲質問,蔣皇後已是攥起桌上的金釵,要往那婢女脖子上紮去。可看那婢女嚇得涕泗橫流面容失色,忽然卻又住了手。
還是不可再鬧出事端了。李清秋那賤人害的她好生氣惱,可皇帝遇刺的關頭,自己怎麼還能再給他添亂。
滿腔怒火終於化為一聲自嘲的嗤笑。她蔣亦蕾,算是栽在趙澈手裡了。
天色已晚,圍場燃起篝火,奴婢下人們來來回回忙著事務,護軍將士們也四處走動巡邏。本來準備好的夜間助興歌舞節目,也因為白日裡皇上遇刺的事端,臨時取消了。
白穆川萬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出,更未想到,李清秋終究還是沒有走成。既然保護圍場安全是他的職責,那出了事,自然也便是他該擔著,從得知此事之後,他便跪在了趙澈帳外,隨時領罰。
只是自始至終皇上都沒有出過帳。白穆川亦知道,此時帳中除了趙澈,還有李清秋。他不知趙澈會如何處理此事,又會如何對李清秋。
心中始終難以平複,便在帳外一直跪著,一是領罪,二是掛念清秋,這樣跪著,反而離她近些。
帳中又是另一幅光景。
李清秋自在趙澈懷中暈倒後,便一直昏睡至此刻。趙澈一直守在床邊案幾旁,不曾離開半步。侍衛來報了好幾次白穆川在帳外跪著,他竟都沒有聽進去。心心念唸的,只有白日裡床上這人擋在自己馬前的身影。
是那般義無反顧。讓他恍然生出這人願意為了他,與天下為敵的錯覺來。
“李清秋啊”可真是這樣嗎?
趙澈替她捋一捋額前碎發,目光又至李清秋手上,前幾日的燙傷還可見紅痕。
“你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是秦陽王嗎?朕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算計他的是她,救他的也是她。李清秋讓他六神無主,失了一個君王的果斷和英勇。
一聲鳥啼之後,帳中忽然憑空多出了第三個人。趙澈沒有回頭,卻是心知來人是誰,問道:“怎麼樣了?”
子影半跪於地,道:“那人已經解決,秦陽王也並未懷疑什麼。各人都以為,今日遇刺的是皇上您。”說著,子影抬眼,有些擔憂地看一眼床上的李清秋。
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李清秋竟會半路忽然折回。
趙澈起身,面對子影,道:“清秋為何會在此處?她又是如何知道那人會在那時出手?”
“恐怕是在北邊樹林中商議時,被李清秋聽了進去。至於李清秋為何會在圍場之中屬下不知。”
“罷了,你退下吧。”
“是。”子影領命,正欲離開,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皇上,白穆川還跪在帳外。”
這次趙澈總算聽了進去,點點頭,子影便倏忽消失了。
面前的帳簾忽然掀起,白穆川抬頭,竟是趙澈親自出來了。他趕忙俯首在地。
“臣有罪,還請皇上重罰。”
趙澈看一眼帳外燈火,只道:“你無罪,隨朕來。”說罷便往帳外走去。白穆川心中生疑,還是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一處無人之地,趙澈站定,背對著白穆川,沉聲道:“今日那行刺之人,是朕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