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的身體已經與從前無異了,這幾日楊厚照忙著收集宗室資料,一直在乾清宮處忙,李昭因為天氣好,帶著元寶到後院散步,其實也是因為要殺李蓉一家的事,讓李昭很不開心。
——有個禦史上書,說既然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就應該連著皇後家一起抄,如果不抄皇後家,那麼李家也只有李成才夫婦有同罪,其他人無罪。
也不知道這人讀書是怎麼讀的,他根本就不懂皇後跟李蓉家裡的矛盾,也或許他就是懂,但是一定要跟皇後做對,或者標新立異想人引注目,反正他的意思,要麼李成玉一家沒事,吳氏就應該沒事,要麼吳氏有事,李成玉和李明瑞也應該一起斬,捆綁罪行,是不是很讓人生氣?
李昭當然可以讓楊厚照打人一頓,他們願意怎麼行刑就怎麼行刑,但是仔細一想,如果李成才夫婦死了,吳氏其實也沒什麼指望,反倒是留著她看她受苦好一點,正好她還瘸了。
而留下吳氏,李蓉的那些哥哥也能活著,其實無辜的人,李昭並不想下狠手,她本來就很反對連作的刑法。
所以到底要不要留下吳氏,李昭還沒想好。
元寶應該是發現了草地上的嫩芽,在撒歡的刨土,李昭也在找春天的痕跡,秦姑姑帶著兩個宮女到來,等走近皇後身邊的時候,她讓宮女停下來,自己走過去:“娘娘。”
李昭聽秦姑姑語氣謹慎小心,一回頭,正好對上秦姑姑嚴肅的眼睛,李昭低聲道;“又出什麼大事了?”
秦姑姑道:“奴婢從乾清宮過來,張公公和古公公正在找萬歲爺回話,李時珍大夫一家進京了,隨時等待召見,不過李大夫在京郊的時候,遇到了匪徒打劫,差點丟掉性命。您說怎麼會這麼巧呢?”
皇後子嗣艱難,要尋找名醫的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皇後在之前就接見了一百多個民間醫生的診治,所以找李時珍這件事,許多人都關注著呢,也就是說,很多人都知道皇後在努力的找大夫想生孩子,現在卻有人要暗殺這個大夫,當然巧,十分的巧合吧?
李昭想都不想,回頭道;“這還用說,有人知道李大夫的高明,深怕本宮有身孕斷了他們的念想,所以就想殺掉李大夫唄。”
秦姑姑也是這個意思,她低聲道:“娘娘,您說誰最有嫌疑?”
宗室所有人都有嫌疑啊,皇上生不出來孩子,他們每個人的子嗣都有可能成為接下來的皇位繼承人。
李昭站起來拍拍手,看著天空想了想:“這事還真的不好直接判斷,只能排出兩個人,興獻王如今惹了禍,正要夾起尾巴做人,他肯定不敢,寧王的所有都在掌控在錦衣衛監視中,他已經失去優勢了,所以也沒必要,那麼除了這兩個人,其他人都有可能。”
隨後李昭又問道:“張永和古大用說沒說?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秦姑姑道:“奴婢聽著太震驚,還沒有繼續聽,就回來跟您說了。”
李昭道:“咱們也出不去,破案的事就交給男人們去做,本宮還是看病吧!
李大夫不是已經進京了嗎?跟皇上說,把李時珍和張景瑜都安排在薛立齋府上,明日大張旗鼓的進宮為本宮診病,這個訊息要放出去,放出去之後,到底是誰要害李大夫,興許能摸到線索。”
秦姑姑抬頭一看,灰綠相映的宮殿景色中,年輕的皇後姿態慵懶,如灕江水一般清澈的眼中寫著淡淡的笑意,她是那麼的安定自若,所以到底是誰要殺李時珍都不重要,皇後心裡有數該怎麼把人找出來,別的事,對皇後來說,確實看大夫重要。
有人暗殺李時珍的事,隨著李時珍進京,也都傳開了。
內閣中楊廷和找到大理寺卿:“李時珍是在京郊遇到危險的,雖然皇上的錦衣衛和東廠一定會查,但是茲事體大,大理寺這邊也不要閑著,協助甚至要比錦衣衛還盡責的檢視,盡量找到兇手。”
李時珍涉及到皇嗣,陸宏怎敢掉以輕心,只道:“有元輔大人下令,卑職就敢放肆一博了。”
陸宏聽完楊廷和的交代後走了,他前腳出門,後腳王瓊就進了楊廷和的屋子。
“元輔大人。”
王瓊的進來,甚至是和陸宏出門同步,也就是說,王瓊很有可能在門口就聽到了屋裡的聲音,但是他也沒有避諱這個。
楊廷和直接道:“王大人都聽見了?”
楊廷和的值班室裝飾的大方簡單,除了一張翹案特別厚重好看,王瓊沒什麼太看得上眼的東西。
楊廷和就站在翹案後,王瓊進來後先坐下,然後抬起手:“元輔大人,咱們坐下說。”
好像他成了主人了。
不過這王瓊跟李陽東或者楊廷和自己性格都不同。
王瓊有點不拘小節,但是講話的時候嘴很甜,也喜歡揣測上級的意思,諂媚也是有的,但是為人上又找不到錯誤,做事認真且正直謹慎,所以是個真正的外圓內方的人。
楊廷和和他搭檔這麼久,還是覺得王瓊很奇怪,但是也不好挑理,更不好說什麼。
楊廷和坐下去,還說問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李時珍遇襲,你有什麼看法?”
陸宏臨走說的那麼鄭重,難道還不知道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