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杉的表情倒是到位了,江夏沒找出來她有什麼錯漏,包括最後的那一滴眼淚,都是很到位,在鏡頭的呈現下,讓人心疼。
最近幾天拍的畫面,不說演戲的人,就是錄影的人,都被鞏杉的演繹所折服,心疼。
這一段的戲份,鞏杉的表現要超過江夏。
江夏分析過此時葉問的心理。
按照道理說,宮二剖析了自己的心裡話,葉問也不像是無情之人,於情於理都應該也說些場面話。
但是葉問不能,他有家人,有孩子,雖然一生都未再曾見面,但那時候的葉問,不能夠應話,他能應下的,能關心的,只能是宮家六十四手。
所以,在那一瞬間,葉問一直不敢與宮二對視,他不能看宮二的眼,哪怕到了現在,他都不能答應一聲。
江夏眼看著不行,重新拍攝,不過,這回主要是拍他的鏡頭戲份。
鞏杉的鏡頭全過了,不需要重拍。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才把自己的鏡頭拍攝完畢。
“終於拍完了。”鞏杉嘆口氣道,“好難。”
“還沒完,還有鏡頭。”江夏說道。
“起碼這種壓抑在結束的鏡頭,就這一刻了。”鞏杉說道。
江夏道:“差不多,不過,你還有很多,整個壓抑的鏡頭,都有,這是整個片子的格調。”
“恩,我懂,慢慢拍唄。”鞏杉道。
《一代宗師》的節奏很慢,比江夏拍過的任何一部電影都要慢。
精益求精的每個鏡頭,又是有很多的武打戲份,江夏真不知道這部電影能拍多久。
它不像是特效大片,大約什麼時候完工,能有個計劃,它是有規劃,有數。
《一代宗師》沒數。
江夏不知道一個鏡頭能拍多久,才能拍出他要的效果來。
鞏杉道:“我覺得一代宗師的臺詞很好,很文青,卻很有感觸,是不是我老了?”
“沒有,只是臺詞老了,那個時代老了。”江夏說道。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人若是無悔,那該多無趣。”鞏杉唸了兩句臺詞,然後說道,“這是兩類人。你是落子無悔那個,我也是,程馨也是,芳菲姐也是,甚至連芃芃都是。我沒見過安妮的媽媽,我很想知道她是哪一類人?”
江夏沉默半晌,對於那個女人,江夏嘆口氣道:“她是第二類人,過的不灑脫。”
“我看安妮的性子也猜了一些。”鞏杉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本來不太信這句話的,現在想想,有些信了。”
“多大人了,還信不信的。”江夏瞥她一眼道。
鞏杉道:“多大人了也該信不信,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我還沒到耳順之年,只是知了天命,知道有些東西,強求不來,命裡沒有。”
“沒錯,有些東西,真的是命。”江夏抬頭望向夜空。
在這個世界生活三十多年,比他上輩子都要長,這可不就是命麼?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