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沉默,彷彿地球已經停止了轉動,世上的生靈只剩下我和她兩樽木刻的像。
“如果要是你已經上了車,卻看見看見我離車很遠,沒法趕上車,你願意願意下車來等我嗎?”甜甜的聲音很小,很小,卻把我這樽木像差點震倒。
我猛一抬頭,見甜甜正低垂著眼皮,長長的睫毛向上翻卷著。
兩隻看不見的眼睛,似乎正在仔細地觀察著地上的螞蟻搬家。
“我你你說什麼?”措不及防的我意識到這是一句暗語,但害怕是自己聽錯了,不知怎麼就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沒說什麼。”
甜甜好象嘆了一口氣,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心裡升起一種想說什麼的渴望,可話到嘴邊,嘴就彷彿被鐵鎖鎖住了一樣,怎麼也打不開下了車,我和甜甜向學校走去。
忽然,甜甜道“你不太愛說話,是嗎?”我的心一沉,似乎感覺到危機來臨,說“是這樣嗎?我只是不太愛說廢話罷了。”
甜甜瞪著眼睛看著我,“他他的身體似乎比你健康。”
半天,甜甜又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他是誰?”話一出口,我也已經感覺到“他”是誰了。
“他就是白草哲。”
甜甜說完後,長長抒了一口氣。
“是嗎?他比我身體好?”我簡直不知說什麼好。
大概從白草哲顯富的那一天,我就在等著甜甜說這句話,一直等到今天。
“是的,你沒見他在越野比賽裡跑得多快。
在咱們高二,他是跑得最快的人,而且他長得也比你高!”甜甜說到這兒,似乎非常興奮。
“是,他還比我長得好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你生氣了嗎?”甜甜問道。
“沒有,”我吸著早晨的涼氣道,“還有呢?”“他的學習成績也很好。
我曾經問過他物理題,他回答得好極了。”
甜甜居然又說出這麼一句!我真想跳起來對她喊“難道我的學習成績不如他嗎?你不如說他全身是錢好了!”我不知道當時的我,臉色是否已經被氣得煞白?只知道是否煞白的臉下,隱藏著一顆痛苦的心。
我掏出兩塊糖,給她一塊,自己慢慢地嚼著另一塊。
我倆慢慢向前走著,似乎已經不在乎什麼遲到不遲到。
我明白李樹已經不用再替桃僵。
這一天我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
我好象卸下了一個包袱,她好象也是卸下了一個包袱,而我卻感到她已經背上了一個更沉重的包袱,可我是不是已經窮得連包袱都沒得背呢?長長的路上,曾經有一段我們相伴的腳印。
而現在我好象覺得腳已經不是在地上行走,至少摩擦力已經可以忽略不記。
整個人就彷彿在空中漂浮,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一朵雲似的,而且輕輕一擰,就可以從雲裡擰出幾滴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東西。
這段孽緣就此完了嗎?第二天中午,我碰上了梅綠蔭,和她聊起天來。
她道“你現在怎麼搞的,整天沒精打采,和甜甜鬧矛盾了?”我搖搖頭道“矛盾是沒有的。
我和她矛是矛,盾是盾。
矛既刺不穿盾,盾只好把矛擋開。
矛和盾最好還是誰也不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