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情報推算,黎明星距離淪陷已經沒幾天了。請讓我組成前鋒軍團,再次奪下黎明星,申請駐紮權,然後調查個底兒掉。”牧歌繼續眺望。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用熟人交談的口吻跟鄭玄提要求。
“已經安排上了。”鄭玄踮起靴子碾碎菸頭。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牧歌終於捋清頭緒了。
“你可真是一個問題少年。”鄭玄捋頭髮。
“為什麼江璃看到我的臉就翻臉?”牧歌問。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鄭玄命令他在江璃面前保持武裝狀態了。
“你還是沒有捋清楚,因為這兩個問題就是同一個問題。”鄭玄說。
“絕對捋清楚了。”牧歌強調。
“那你還問?”鄭玄詭辯。
“我喜歡黎姿,我再也不想看她哭。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江小姐翻臉的原因。”牧歌說。
“無知是一份保險,隱瞞是一種愛護。你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鄭玄莊嚴地指出,“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問嗎?”
在鄭玄的灼灼逼視下,牧歌感受到黑雲壓城一般的心理壓力。他不知道黑暗中的真相究竟多麼醜陋,未知帶來壓抑的恐懼,讓他滲出細汗。可是跟恐懼相比,他更討厭另一種感覺——每當黎姿哭,他就產生無能為力的感覺,他若想解脫,就要解決問題。
“我還是要問。”牧歌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地承諾,“不管聽到什麼,我都不後悔。”
“好。我就告訴你。江小姐翻臉,是因為你的臉型、五官,跟青年時代的牧神一模一樣。”鄭玄張口震八方。
牧歌搖晃了一下,險些沒站穩。
“為什麼她一開始沒看出來?”牧歌刨根問底。
“牧神大器晚成,很少有人記得青年時代的牧神,就連江璃都記不清楚。再者,你的眼神不像牧神年輕時那樣單純怯懦,你更像牧神成為暴君後的樣子。你就像一個不曾自卑過的牧神,更像一個沒有弱點的版本。”鄭玄深吸一口氣,緩緩回答,“你吃過牧神的苦,就會走上他的路。這一次,你能掙脫一切束縛。”
一個年輕的身體裡,住著一個不甘失敗的靈魂。這就是牧歌升得快的原因,也是鄭玄提拔他的原因。牧歌的銳意進取、牧歌的蓬勃野心、牧歌的叛逆霸道……牧歌飽受詬病的一切,都被鄭玄推崇備至。原來,寬恕並非寬容,忍耐並非惜才,這只是一種安排。
“戰神,你是……”牧歌猜到了一個危險的答案,他必須要親口證實。
戰神本來盯著那兩個女孩的剪影。聽到這個問題,他低頭微笑一下,然後轉身面對牧歌,與他對視5秒,鄭重其事地輕輕回答:“對。我是叛軍。”
牧歌翕動嘴唇,卻失去了造句能力,呆呆看著寶相莊嚴的鄭玄,無數有關鄭玄的回憶在腦海中過載。
沒人知道,萬神殿最年輕的戰神,就是牧神留下的內鬼。
就連牧歌都沒想到,他最崇拜的悲情英雄,將最後一枚棋子落在聯邦內部。
正是如此,鄭玄才跟牧歌結下不解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