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活

複活

“那你不拿點真本事怎麼撂跑賊兒?”蘇和跳腳道,“耍耍槍啊。”

“嘿朋友們,我擒賊拿出來的都是看家本領,這東西有講究的。”蘇慶濤擺出一副舞刀弄劍的氣魄,“七尺為槍,齊眉為棍,大槍一丈零八寸,一寸長一寸強,一寸小一寸巧,我更要紮一趟六合槍!”

“何為六合槍?”蘇和明白接下來的話並不是逗觀眾發笑,隨著時間的緊張,他必須把重心拉回傳統大保鏢上來。

蘇慶濤也明白他哥的意思,趕緊順著稿子攤手道:“分內三合,外三合。”

“這內三合?”

“心、氣、膽。”

“外三合?”

“手、腳、眼。”

“然後?”

“眼與心合,氣與力合,步與招合!”

兩兄弟就這麼一唱一和地搭著,見評委老師點頭計分蘇和這才心落下大半,接下來都是蘇慶濤一個人地貫口細目,只見背景音的快板聲緩緩響起,剎那間就像急促的水流般幹脆利落,聽到這兒夏希言才明白怎麼回事兒。

但他沒空多想快板的事,只得和蘇和一樣緊張得盯著蘇慶濤別出岔子。

這小子其實有點功夫,只是平時的懶勁兒讓他不願表演這麼累人的活計,見所有人全都在興頭上,蘇慶濤抓起扇子往旁邊蹬一腳,吆喝道:“一點眉攢二刺心,三紮臍肚四撩陰,五紮磕膝六點腳,七紮肩井左右分!紮者為槍,涮者為棒,前把為槍,後把為舵,大杆子佔六個字。”

“哪六個字啊?”蘇和一副長者的姿態。

“崩,撥,壓,蓋,挑,紮。”蘇慶濤假裝揮刀地揮扇子,之前轉筆他就玩得賊溜,想不到轉扇子也不在話下,“一伸手把這單刀可就抄起來了!刀交左手這叫懷中抱月,說前看刀刃,後看刀背,上看刀尖,下看稠子穗,單刀看手雙刀看肘,大刀看運手,我給他來這麼一個夜戰八方藏刀式!”

“啪嗒!”蘇慶濤一把扇子丟地下,快板聲戛然而止,“砍著自己了!”

說到這兒,觀眾和評委中不乏有捂肚子前仰後合的主,眼看正活兒成功,接下來就是簡單的收尾工作,待大家笑完,蘇和走上前,把蘇慶濤扒拉到一邊。

“以我對你的瞭解,你即便把這個大老爺送回去了,那也是僥幸。”蘇和眼皮都不帶眨一下,“全宗府上下都知道,即便天塌下來,頂著的絕對不是你那個三腳貓功夫,一定是這張破嘴。”

“我肯定比你強。”蘇慶濤也不管丟在地上的扇子,趾高氣昂道,“師兄要不咱倆比比?我看你也就會那些謀財害命的本事,其他都是空口套白話!”

“那還真不一定,你別瞧不起臨床醫學生。”蘇和擼起袖子就要修理這個不成氣候的弟弟,“比劃就比劃。”

蘇慶濤一個後空翻試圖遠離蘇和,卻見蘇和撿起地上的扇子就要打他,倆人演會兒打戲,後臺的鼓聲愈發響亮,最後蘇和趁蘇慶濤不備,朝他脖子上不知哪個穴位來一下,蘇慶濤忽得全身繃直,“咣當”一聲,直接整個人像個死屍一般躺在地上。

京劇的僵屍摔,那老東西到底傳了多少玩意兒給這倆兄弟?!夏希言驚心道。

也不知是誰掀起陣陣掌聲,在經久不衰的熱烈前,蘇和趕緊將渾身痠疼的蘇慶濤拉起來示意表演結束,鼓聲順著氣氛一直沒停,蘇慶濤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也許說相聲並非想象中的那樣無趣。

要不是蘇和和師父平時一直盯著他練習,今天肯定發揮不出來這等本事。

起碼自己沒給師父和哥哥丟人。

順著溫暖的手,蘇慶濤在同一時刻感受到蘇和內心的欣慰,二人抬手示意觀眾安靜下來並由衷表達感謝,餘光間蘇和似乎瞥見誰,最後還添油加醋地來上一句:“咱們好歹還有點真本事在,不像某人需要賣腐才能維持生計......”

那鼓聲的主人察覺不對,還沒來得及收拾就左手拿著快板右手那個棒槌,脖子上還掛個鼓踉踉蹌蹌走上臺,朝蘇和瞪眼道:“你罵誰?”

話一剛落,又惹得一陣鬨笑和尖叫。

此時的夏希言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見蘇慶濤滿臉笑意地將於未黎拉到臺前進行感謝,他趕緊打完分而後小聲罵道:“丟人現眼。”

起碼整場演出氛圍拉得非常不錯,夏希言偷瞄一眼旁邊人打的分數,見都在中上期間就知道蘇和他們這把穩了,但他怕於未黎的露面會讓李未平等人現場打低分,果不其然夏希言看見幾位評委不知在耳語什麼,尤其是李未平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對。

之後還有兩場相聲,夏希言正心不在焉地等待下場演出的開始,於未黎卻突然從漆黑的角落裡鑽出坐在觀眾席上。

夏希言被嚇一大跳,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只見於未黎倒先笑道:“剛被他倆叫進後臺想法子,看完前面那幾場,我們都覺得必須在細節上造成差異化,最後十分鐘這才敲定讓蘇慶濤臨場發揮點真本事,我再敲鑼打鼓支援一下,讓觀眾醒醒神。”

“聽聲音手都快輪飛了吧?”夏希言拿手支臉看向於未黎,調侃道,“也沒你說的那麼輕松。”

“哪有,我隨機應變的可快了好嘛?”於未黎翹起二郎腿,面子上非常神氣,“你就說是不是按他們節奏來的吧!”

夏希言回想方才,於未黎的敲鑼打鼓的確在拍子和節奏上沒出一點差錯,他也不否定,只是難得點頭道:“是,打得確實不錯。”

一得到心上人的肯定,於未黎的尾巴簡直就能翹到天上去,他離夏希言又近些,正打算滔滔不絕講述自己方才的心路歷程,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聽其中一個挺胖乎的評委老師邁上講臺,拿起話筒說道:“下面我們來宣佈一下複活賽結果。”

聞言,於未黎趕緊閉嘴,趁念開場白的功夫,夏希言緊張地嚥下口水,問道:“你覺得李未平會不會因為你的加盟,刻意算違規?”

“他沒那個膽子。”於未黎說道,“而且剛才請外援的人有很多,那個變魔術的臺下就有三個助手,誰輸誰贏真還不一定,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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