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望。”關堯念道。
鬱春明沒有否認,繼而又寫:錢。
“錢國偉。”關堯的心往下一沉。
鬱春明這是在告訴他,昨夜北林村的嫌疑人,正是何望,而何望的真實身份,就是錢國偉。
“我知道了,”關堯輕聲說,“我知道了,你別再操心了。”
鬱春明卻仍拽著他不肯撒手。
這時,醫生走了進來,示意探視時間結束,關堯得離開了。
“今晚,今晚我就陪你去松蘭。”走之前,關堯貼在鬱春明的耳邊說道。
松蘭醫大一院派來的直升機在深夜十二點抵達了紮木兒,半個小時前,精神不濟的人再次陷入了昏睡。
站在監護室外的關堯看到了匆匆走來的汪夢,他剛想迎上前去,就見鬱鎮山緊隨其後。
“鬱副廳長?”關堯一詫。
鬱鎮山沖他一點頭,沒有說話。
汪夢看上去有些憔悴,眼角還沾著些許淚痕,她向關堯笑了一下:“謝謝你告訴我,如果你不說,春明肯定不會讓我知道這事的。”
關堯扯了下嘴角,低聲答:“應該的。”
醫大一院的醫護已將監護室中的鬱春明推出,汪夢彎腰叫了幾聲“春明”,昏昏沉沉的人一字未答,關堯也要上前喊他,卻被鬱鎮山拉住了。
“你跟我過來。”這位來自省廳的副廳長說道。
在關堯十來年的從警生涯中,還是第一次單獨直面這種級別的大領導,他低著頭跟在鬱鎮山後面,像個犯了錯的下屬。
但鬱鎮山看起來卻難得隨和,他把關堯領進了一旁的樓梯間,然後瞥了一眼正在為鬱春明忙來忙去的汪夢,自己轉頭點起了一支煙。
“你是他領導?”鬱鎮山問道。
“他”指的自然是鬱春明,關堯想也沒想,立刻回答:“我是。”
“他住在你家?”鬱鎮山又問。
關堯不知鬱副廳長到底想知道什麼,他只能有一說一:“是,因為我們警隊家屬院暖氣漏水,一直沒修好,現在天冷了,所以……所以我把他帶到我那裡暫住。”
關堯越說越沒底氣。
但鬱鎮山表情尚佳,看不出喜怒,他抽完一支煙,又站在窗戶口吹了半天冷氣,這才抬步往裡走。
“我身上煙味重嗎?”他忽然問道。
關堯一愣,隨即又立正站好:“不重。”
鬱鎮山一點頭:“多謝你這段時間照顧他。”
“我……”關堯沒料到一向不茍言笑的鬱副廳長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怔了怔,有些茫然地回答,“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鬱鎮山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誰。”
我知道你是誰……
或許,關堯想道,或許在這世上,只有自己一個人不清楚鬱春明曾經是江心,也或許只有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並試圖表演“針鋒相對”的戲碼。他一廂情願地捂住耳朵,擺出掩耳盜鈴的模樣來,並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尋找許久的人就在眼前。
從前的左思右想、疑神疑鬼彷彿是一出天大的笑話,關堯訥訥地想道,我可真是世上第一大傻子。
上部完)
【作者有話說】
短暫地進會兒城不是。。
ps:下次就是週五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