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關堯忽然說道。
鬱春明偏頭望向了他。
“你剛剛說,這裡發生了打鬥,可既然發生了打鬥,地上不可能一點端倪都沒有。但現在,除了這明在打鬥發生後,有人處理了現場,可卻沒有處理幹淨。”關堯沉思道,“既然有人處理現場,這頂這麼顯眼的帽子為啥還會留在這裡?”
咔噠!話音剛落,一樓西戶開啟了門,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兒打著燈問道:“你們……是來調查昨天早上那事兒的警察嗎?”
說話的正是還住在這裡的三礦老職工,他舉著燈看了看鬱春明和關堯的臉,開口道:“捱打的就是我家租客,不清楚是得罪了誰還是咋的,上來那人就是一杵子,兩人直接從這樓梯上滾了下去,哎呀嘛,也不知道互相攮了幾刀。”
關堯有些納悶:“大爺,您當時咋沒報警呢?”
這老頭兒的臉藏在陰影裡,他小聲說:“我嚇都要嚇死了,還報啥警,人家倆一個追一個跑,一會兒就竄沒影了。”
鬱春明往下走了兩步,沖這老頭兒道:“大爺,方便我倆進你家看看不?”
“這……”
撲通!西戶的後窗處傳來了一聲悶響。
兩人瞬間瞳孔一縮,沖下樓梯擠開那大爺就往屋裡走。
“老關!”在後門處轉悠的李小田一嗓子吼道,“這邊有人跑了,跑的人樣貌和著裝跟我們要找的那位很吻合!”
鬱春明當即掉頭往後繞,連帶著孟長青也一起跟著追去。
“快快快!”李小田正在費力地拽車門,他為鬱春明指了個方向,“就是那邊農貿市場,他跑進農貿市場了!”
鬱春明拔開步子就追,這時,從西戶後窗躍出的關堯也來到了他的身邊,兩人一前一後,越過了圍在門前的鐵柵欄。
深夜,農貿市場裡空無一人,商鋪都安安靜靜地蓋著一層塑膠布,從中逃竄的人腳下一滑,差點摔在其中一個小攤下。
關堯邊跑邊喊:“警察,站著別動!”
自然,那人不可能聽他的,往左一轉就要從兩戶之間破窗逃出。可正在這時,李小田開著車堵在了另一側。
“鬱春明,快!”關堯見嫌犯準備掉頭往右,便立刻揚聲大喊,“你去堵他。”
鬱春明撞開了一條橫在路前的擋板,從中間直插,向那人跑去。不料那人竟腳下一剎,摸出把刀,扭頭就往鬱春明的臉上擲。
鬱春明後脊一涼,矮身朝旁邊的鋪子躲去,那人見他亂了步子,轉手又丟出一個揹包,狠狠地砸在了鬱春明的身上。
咚!從外側迎面去攔的孟長青也被他直接撞倒在地。
“操……”關堯氣喘籲籲地來到了近前,他拉了一把半天沒能站起身的鬱春明,又對孟長青道,“別追了別追了,他身上有銳器。”
孟長青呲牙咧嘴地瘸著腿又跑了兩步,有些不甘心地站住了:“這人咋勁兒這麼大?”
關堯呼了口氣,轉頭去看鬱春明:“你咋樣,沒事吧?”
鬱春明搖了搖頭,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剛那個開門的大爺呢,你把人拷住沒?”
“拷著了,老方在那兒守著呢。”關堯抹了把汗,“我也真是服了,趕緊回去聯系交警大隊,讓他們關門查車。”
查車能不能查到並不好說,但幸虧那位開門的大爺沒跑,這事兒也算是有了突破口。
等狼狽不堪的幾人重新坐回辦公室後,方旺已經領著人在執法辦案區等待了。
關堯一面給鬱春明撕創可貼,一面問道:“跑的那是你兒子啊?護得那麼緊。”
這大爺姓張,今年剛滿六十,是三礦的老職工,此時被嚇得面如土色,他雙手合十,連連求道:“警察同志,真不能怪我,真不能怪我啊!是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收留他,逼我不許往外說的。你們找到的那頂帽子,就是我今天中午趁他不注意,出去丟垃圾的時候捎帶手扔的,要不是這樣,他走之前非得宰了我不成!”
“沒怪你,”關堯悶了口氣,“到底咋回事?”
聽到這話,那大爺囁嚅了起來:“實話講,他真是我家租客,半個月前,他來租房子的時候還跟我保證說,他就是來這邊做點小生意,等天再冷些就走。當時我怕麻煩,收了錢就了事。可我把房子租給他的時候,也沒想到他會鬧出這事兒啊!”
“那這人的身份資訊,大爺你有嗎?”關堯問道。
這皺巴著臉的老頭兒小聲回答:“身份證我看過,沒啥問題,好像是叫,叫林什麼來著?”
“姓林……林智民?”關堯吃了一驚。
“對對對,”大爺點頭,“就是這個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