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雞飛狗跳的,回到趙金榮的家已經凌晨三點多,幾個人也不再說什麼,倒頭就睡。
也沒睡多大一會,屋子外面亂哄哄的,天已經矇矇亮了,平安起身看窗外,趙金榮家門口被人圍得水洩不通。
阮金庭還睡的呼嚕呼嚕,平安揉揉眼角眼屎出來,一聽眾人的議論,明白是趙金榮的鄰居給去告狀的村民打了電話,說上面來人調查化工廠的事情來了,因此這些人都到了趙金榮的家門口。
宋準這會也擦著臉出來。
宋準的個頭高挑,長腿豐胸,平安看著她剛睡醒柔媚的樣子,不禁想起了昨夜她勇敢和奮力索取的姿態,喉嚨裡乾乾的嚥了口唾沫。
正在胡思亂想,阮金庭揉著眼也出來了,一看大門口就愣了,將平安和宋準叫到屋裡,商量下來該怎麼辦。
阮金庭在這方面很有經驗,他說在趙金榮家裡和村民談話不太好,建議將大傢伙帶到村委去。
三人商量好,阮金庭出去站在高處喊了話,一行人晃晃蕩蕩的就往狗兒村村委會進發。
到了村委會,只有一個值班的村會計在,會計說村裡沒別人了,其他人都去了鎮上,請阮金庭三個領導有什麼事情儘管的說。
阮金庭說明來意,招呼大家到了大院裡,
人多佔勢,大家七手八腳的搬出來桌椅板凳,阮金庭居中,宋準畢竟是秘書長,隨身攜帶著記錄筆還有筆和本準備記錄,平安坐在阮金庭身邊,悄聲說:“御史大人請升堂。”
阮金庭當仁不讓,站起來咳嗽一聲大聲說:“鄉親們,我想,你們可能有誤解,我們確實是從省裡來的,但不是來解決你們現在問題來的。”
村民一聽亂了,有人喊你們不管事來這裡找事來了?
“我們是來調研來的!”阮金庭解釋著,但是群眾不聽,趙金榮這時站到了桌子跟前,喊:“他們都是去我那的,咱們村的事情本來和他們無關,他們主動去化工廠調查,昨晚差點出事。”
宋準這時說:“大家有什麼話儘管說,雖然我們沒有那麼大的權力,但我們有權力向相關部門如實地反映你們的情況。”
“你們合理的訴求會得到合理的解決,也會維護你們的合法權益,請大家相信這一點。”
宋準說話倒是比阮金庭和趙金榮都管用,接下來大院的人越聚越多,訴說的問題也五花八門,有反映徵地給補貼少的,有的是因徵地不能上班的,有上班因工種工資不一樣而要求平等的,有與廠方發生衝突被開除要復工的……
至於這次狗兒村的村民去告狀是因為化工廠發生了事故,造成了一死三傷,出事的四個人都是村裡因徵地上班的農民,因沒簽用工合同,廠裡只給了一筆補償費,當時幾家也都接受了。
但是過後,那個死人的家人發現自己雖然得到了補償,但是拿到的錢比那三個傷者少的多,而且那三個傷者後卻還能去廠裡上班,這明顯的就有些不公平。
於是死人的這一家挑頭,村裡本來有各種各樣意見的村民就連同一起,造就了現在這個樣子。
平安聽著村民的議論和訴求,心說這真是一盤散沙——別說隴中市思縣平安鎮是這樣,湘夢哪裡不是這樣?
這麼多的人,沒有一個人說到正題上的,沒有一個人是在說這個化工廠建到狗兒村,給這裡造成了自然環境的汙染、危及到了這裡人的生存從而讓很多人都患上了各種疾病,甚至致癌。
這些人都在胡拉八扯,沒有一個人能一針見血地把這個問題說到根源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宋準發現自己和阮金庭平安三個所得到的所收集的材料都很零散,根本不足以證明化工廠到底給村民都造成了什麼樣的危害,可是這些村民卻沒有覺悟,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趙金榮意識到了這個,喊說:“大家先都回去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領導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哩。”
可是有人卻不答應,都不走,說:“他們都說了,我的事還沒說呢,你們走了,我的事可怎麼辦呀?”
阮金庭凝重的說:“你們放心吧,沒聽完你們的意見,我們是不會走的。”
在路上,三人都沉默著,到了趙金榮的家吃飯的時候,三人得出了結論:狗兒村村民反映的都是眼前利益,他們心目中的大事就是互相的比較去化工廠要比干活種地來的錢要多要快,而至於環境汙染、癌症高發這些實質性的問題,根本沒有人說。
再至於村裡死人和傷人,那是因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除了死人的那一家家屬外,沒有任何人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