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很快的跑到了俞薇的門前,但是門鎖著,樓道里有人在問發生什麼事了,也有人喊王世庸怎麼死了,平安沒理會這些人,他想敲俞薇的門,手抬起來,卻停住了,又原路返回。
到了樓下,平安不想去看王世庸的慘像,他盯著對面依舊黑洞洞的那個窗戶,那個黑洞洞的窗戶依舊的沒有絲毫的動靜。
死了人,警察很快的就來了,封鎖了現場,而後就開始勘察,有幾個警察去了俞薇的家,再過一會,俞薇那扇窗戶的燈終於亮了,接著平安在樓下聽到了吵雜聲和喝止聲,俞薇的臉在窗戶外閃了一下,似乎很激動,但被一個女警給拉了回去,再接著,平安聽到了俞薇歇斯底里的哭聲。
俞薇被警察帶走上了警車,平安想過去,但是被警察給攔著,他看著俞薇哭的鼻涕眼淚的臉盤,心裡沉重的難以言說,想叫俞薇,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警察詢問了許多人,但是沒人能說的清楚王世庸到底是怎麼從樓上掉下來死的,但是大家一致的能證明俞薇有神經病,說俞薇在精神上絕對有問題,他們列舉了俞薇平時做的很多異乎尋常光怪陸離的事情,還說,說不定王世庸就是被俞薇發神經給從樓上推下來摔死的。
大院的人還欲言又止的以不好意思說別人壞話但死了人警察詢問自己出於良知又不得不說的姿態說了俞薇自身就有毀滅的傾向,比如說年前沒穿衣服在樓頂冒著雪光腳丫子想跳樓,也有心直口快的添油加醋的說俞薇就是一個害人精,害的整個小區都四鄰不安,一看就是剋夫相等等劣跡斑斑的行徑。
總之,沒一個人說俞薇好的。
平安卻覺得,這些人男的說俞薇的壞話是因為“吃不上葡萄說葡萄酸”,因為俞薇是王世庸的女人,平時對他們是不假顏色的,就像米蘭和自己好別的男同學就對自己心懷恨意一樣,而院子裡的女人則是因為妒忌俞薇的美才在此刻落井下石,否則有什麼理由將俞薇這些平時的古怪作為和王世庸的死牽強附會的聯絡在一起呢?
這個夏日驟然的了無生趣。
平安已經要去學校報道了,時間很緊迫,但王世庸死了,俞薇被警察帶走了,平安仍然擠時間去找了馬犇,希望從馬犇那裡瞭解俞薇的事情。
但是馬犇給平安透露的極其有限:王世庸很有錢,其實不是單身,他有妻子,而他的妻子一直在和王世庸鬧離婚,但是兩人一直的沒離,也就是說,俞薇說和王世庸結婚但是卻遲遲一直不結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暫時的還不能結婚,否則王世庸和俞薇就犯了重婚罪。
平安很詫異:“什麼?王世庸是有老婆的!那俞薇到底知道不知道王世庸是結了婚的?”
馬犇對於平安的這個問題沒法回答:“我只知道他們在你這個小區的房子,是以俞薇的名義登記的,他們也一直說著要結婚,就這。”
“那你知道不知道王世庸是結了婚了?”
馬犇看著平安笑了:“繞嘴了不是?房子是登記在俞薇名下的,俞薇才是我們小區的常住戶口,我知道俞薇沒結婚就行了,王世庸我哪管得著?”
“那,馬叔,能不能幫忙,讓我去見見俞薇……”
平安見馬犇敲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解釋說:“怎麼說,都是一個小區的,平時關係不錯,再說,要是沒有俞薇給我補課,我哪能考上大學?做人要知恩圖報。”
“知恩圖報沒錯,但這事我幫不了你,哎,不是我不幫,而是有規定,你想,俞薇現在是王世庸致死的犯罪嫌疑人啊,在刑事偵查階段,就是家屬,也是不能會見的。”
“那,你說,王世庸到底是怎麼死的?”
馬犇搖頭:“這誰說得清楚?得了,你安心上學吧,總歸有個說法的。”
平安還是不死心:“那馬叔,你要是能見俞薇,幫忙帶句話。”
“什麼話?”馬犇這會的警惕性很高。
“沒什麼,就說我考上大學了,我謝謝她,讓她彆著急,事情總會搞清楚的。”
“好,我要是見了,一定帶到。”
不能再耽擱了,平安就啟程去學校報道,在走的前一天,他又去找了馬犇,但是馬犇卻不在,平安心裡非常的失望。
而米蘭在平安走的那天也沒有去送他,但是她提前了一晚來找過平安,給他說自己剛上班,白天沒法請假,所以今晚來,而後,米蘭和平安在那個屋那張床上又痛快淋漓的做了幾次。這讓平安不知道米蘭到底是想來和自己幹,還是確實是白天抽不出時間晚上以乾的形式來送自己。
平安去上大學,也沒有讓任何人送——平秋明有事不在市裡,劉紅豔去外地演出回不來,而平安平時一個人習慣了。
當平安坐在飛馳的火車上,心裡懵然的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俞薇時候的情景。
那天,俞薇穿著睡衣光著腳,臉上的那滴水珠,到底是冰雪化成的水,還是眼裡流出的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