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協議出來後,廣州的反應情緒高漲,很多人組織團練與廣州的英國傳教士和商人發生衝突。
最後,1847年4月,德庇時派遣三艘軍艦和九百名士兵攻佔虎門炮臺和廣州十三行;接著耆英出面調停,承諾嚴懲滋事分子,保證英國人在兩年內可在廣州設立領事館。
耆英簽署條約後知道這事情不可能完成,怕兩年後被追責,極力向朝廷要求調往其他地方,最後如願調到別處;之後的兩廣總督徐廣縉和廣東巡撫葉名琛合力採取強硬手段拒絕英國人入城,使得德庇時任港督任內始終無法在廣州設立英國領事館。
有一個值得注意的事情是因為翻譯問題,清朝和英國對南京條約的理解有很大分歧,英國認為按照英文版本,香港島全部割讓給英國;清廷卻以澳門作為香港的藍本,也就是要像澳門一樣,在香港建立中國官署管轄中國人。
璞鼎查時代,曾同意清廷做出妥協,也就是分享治權,讓將犯事的華人交給清廷處置,但被清廷拒絕;後來德庇時單方面宣佈英國政府享有對犯事華人的治理權力,最後因為耆英一心跟德庇時搞好關係,就可恥得屈服,讓英國獲得完整的治理權力。
閒話少說,趙大貴和德庇時的見面倒是堪稱愉快。
兩人談論上海的風物,說道中英兩國之間的貿易和傳統友誼(見鬼,有這東西嗎),然後天涯海角地瞎侃,從莎士比亞到彌爾頓,再到牛頓和現任女王陛下,談得興致勃勃。
應該說趙大貴給德庇時留下的印象是不錯的,知識淵博,對西方世界也有足夠的瞭解,而且德庇時本人回想一下,自己到中國這麼多年,能跟他談論莎士比亞、彌爾頓和牛頓等人物的中國人,似乎只有這趙大貴一個人。
怪不得巴富爾很關注這個人,德庇時心裡暗自點頭。
“巴富爾跟我說過你想買幾條船,執行一條香港和上海之間的定期郵輪,這我是支援的。
只是,做這事情花費極大,還需要相當高的專業能力。
首先,開動船舶所需的水手,找好了嗎?”德庇時總督問道。
“這就是我希望總督先生和領事先生幫忙的地方。
您也知道,中國船和西洋船完全不一樣,能開西洋帆船的中國船員極少,說到更復雜的蒸汽船,就更沒有人了。
我是希望總督或領事先生幫忙招募西洋水手,或者派遣海軍裡的優秀船員,幫忙培訓和指導,直至培養出一批能操控西洋船舶的中國船員為止。
這些事情需要的花費,我這邊肯定會給足的。”趙大貴禮貌地說道。
“唔,這也沒辦法的事情。對了,如果用蒸汽船,需要用到煤炭,上海有煤炭嗎?”
“上海本地是沒有煤礦的,但是我這段時間做準備,從長江流域和大員島雞籠山那邊運來一些煤礦。
我請一些蒸汽船船長看過,他們說這些煤炭都是淺層煤礦,質量只是勉強夠用,如果可以,還是要用上深層的優質煤炭才行。
我倒是有心找煤礦經營,但這需要時間,早期恐怕只能用劣質的淺層煤炭對付了。”
“中國的煤礦應該不少,但開採技術不行,只能用淺層的低質煤炭,極為可惜。
如果能說服貴國政府,引進英國那樣的深層開發技術,生產優質的煤炭就好了。”德庇時感慨地說道,看來他在香港也沒少為煤炭的事情發愁。
很多網友認為回到古代,隨便找個煤礦開採,就能供蒸汽機使用,卻不知淺層煤炭質量差,並不特別適合蒸汽機和輪船使用,就是一些後世有名的優質煤礦,也要深層開採和挖掘才行;
如果要挖掘深層煤礦,則需要大量的投資,購買專業的挖礦裝置,聘請高水平的工程師才行。
德庇時跟趙大貴聊了一會兒,皺起了眉頭,雖然之前就有所預料,但趙大貴這邊的準備實在是非常不足啊。
“要開辦定期郵輪,需要有修船廠支援,而且必須是兩邊都有。
香港這邊,倒有幾家英國造船廠,應該沒問題,但上海那邊,好像什麼都沒有,但凡船舶出點事情,修理都沒法修理,你想怎麼解決呢?”德庇時皺眉問道。
“唔,我手上倒有兩家中國造船廠,但裡面都是中國工人,修理西洋帆船都有些困難,說到蒸汽船那就完全抓瞎了。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想購買必要的機械,招募工人和技術人員,在上海那邊也建立一家完全西式的造船廠,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當然,我在這方面一點人脈也經驗都沒有,才需要總督先生能夠指點迷津。”趙大貴說道,說實話對他來說,建立造船廠本身比買輪船都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