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高家罵罵咧咧的,除了程知節這廝之外,還真沒有別人敢亂叫罵。
當然,李治也敢罵,不過他不屑罵,他只用一個眼神就讓高升如坐針氈。
院門外站崗的隨從那容程知節放肆,就算明知道他是盧國公也不行,裡面可是皇帝老兒,豈容你一個國公放肆喧譁?
為首隨從一步踏前,抱拳道:“盧國公,切莫喧譁,我等職責在身,若盧國公不聽勸告,還要叫嚷,我等只能得罪了。”
程知節什麼人?
滿朝權貴、文武無不知曉的蠻橫人物,誰敢招惹?
老程領著部曲快馬加鞭來到下河村,他心中有事,卻沒看清楚高家院外站著的是皇宮禁衛。
待到看清楚為首隨從的面貌,他心裡咯噔一下猛顫。
老程其人,小事粗枝大葉,大事卻不糊塗。
這為首隨從,他每次出入皇宮見得多了,乃是李治親衛,整日裡就跟著李治的屁股後頭,貼身護衛,從不見為首隨從做過其他事情,簡直就是皇帝老兒的跟屁蟲。
為首隨從在此出現,李治自然就身在高家,這點毫無疑問。
哎呦,額滴娘。
老程差點給自己一口氣憋死,難怪今日早朝時,只見宮中為首宦官王伏勝,宣佈休朝一日,卻不見李治身影。
皇帝老兒又休朝一日,惹得長孫無忌、褚遂良這二位顧命大臣,領著大部分朝臣長跪在宣政殿內,逼迫李治現身,給他們一個說法,為何隔三差五的早朝都不見人?
以李績、程知節為首的武將們,自然不屑與長孫無忌、褚遂良這群大臣一同逼宮,既然宦官奉了李治口諭,休朝一日就休朝一日,又沒甚大不了的,這天下也不會變了顏色。
只不過,眾武將心中皆是狐疑,皇帝老兒最近這是怎麼了,前些日子才休朝一日,今日又休朝,這可不像登基以來就勤勤勉勉的皇帝老兒啊?
既然休朝,老程返家換過衣衫,領著部曲就直奔下河村而來。
今日可是狄仁傑、魏元忠、程處弼和王孝傑結束鍊鋼新法之期,老程是這事兒的中間人,他能不來瞧瞧情況麼?
再說,他倒是不在乎狄仁傑、魏元忠、王孝傑三人能不能學會鍊鋼新法,而是在乎自己嫡出幼子程處弼這廝,能不能掌握鍊鋼新法,這才是關鍵。
為了將程處弼弄進學習鍊鋼新法的隊伍中,他可費了不少勁,就為給自己嫡出幼兒弄個好前程。
爵位將來由嫡出長子程處默繼承,這嫡出幼子又沒甚本事,整日裡除了到處惹事撩非,就沒幹過一件正經事,將來前途堪憂啊。
可程處弼又偏偏像極了他年輕的時候,老程不得不偏愛一些、著急一些。
這是一個父親的正常思維,也怪不得他徇私舞弊。
他就怕自己拼命栽培程處弼,程處弼卻不求上進,那就完球蛋了。
所以,老程著急殺奔下河村,瞧瞧這爛泥扶不上牆的嫡出幼子,學沒學道鍊鋼新法,這是原因之一。
此刻見到這為首隨從,老程心裡翻江倒海,感情皇帝老兒居然身在高家!
難怪今日休朝一日……嗯?不對,這麼早李治就身在高家,不出意外,昨夜裡李治就住在高家。
這個結論讓程知節心中更為吃驚,反覆在心中推測,皇帝老兒與高升這壞小子是什麼關係?
程知節笑眯眯的,向為首隨從道:“不喧譁,不喧譁,借老程十個膽子也不敢喧譁。”
為首隨從這才放鬆警惕,只見程知節湊上前來,從懷中掏出個錢袋,豪爽的拍在他手中,笑眯眯的壓低聲音,繼續道:“聖上在裡面?”
為首隨從哭笑不得,手中錢袋沉甸甸的,甚是為難啊。
他可不敢輕易洩露李治微服私訪之事,只能選擇了沉默。
程知節見他臉上的表情,就算他閉嘴沉默,也是預設。
老程當下推測出了大概的事情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