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起了個大早,東邊的天空方現出魚肚白。
起那麼早,他是給異味燻醒的,實際上是臭醒。
中國古代的房子極其講究風水學,什麼座向啊,線法啊,亂七八糟的講究。
當然,前身是個三代田舍漢,又窮,哪裡請得起看風水的老道給自家房屋定風辨水?
有請風水老道的錢,也不會泥草屋一糊了事。
但簡單的風水格局,也從泥草屋和院子佈局上看出一二。
泥草屋坐北朝南是一定要的,茅草扎的茅廁位於西北方。
這本來就沒什麼,尋常老百姓都是這樣的佈局。
壞就壞在泥草屋年久失修,前身又沒有多餘錢財請泥瓦匠修繕,牆面裂痕累累,上面遍佈蟲穴,東面牆已經傾斜,可以說四處透風。
夏天東南風,人在這四處漏風的破泥草屋內自然涼快。
可現在初秋,昨夜來了西北風,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透風的泥草屋被西北風魚貫而入。
有稻草和破被褥蓋在身上,這個時節到不覺得冷。
壞就壞在坐落於泥草屋不遠、西北方的茅廁,順著隨著西北風,將一股股茅廁裡濃烈的味道灌入泥草屋內。
那味道,酸爽得高升與高悅兩父女不要不要的。
從新蓋房必須提上日程。
臭,先不說高升與高悅能不能忍,入冬後,這破敗泥草屋禦寒能力基本為零。
蓋上一間和高家一模一樣的磚草結構的房屋,也就是不到一貫錢,冬天基本上可以抵禦寒風。
但他手裡還有六貫多的銅錢,足可以讓他利用唐朝現有的材料,蓋個“豪宅”。
既然能蓋豪宅,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居所降低要求?
等到日出時分,高悅起床,高升蒸了一籠饅頭,帶著饅頭,領著自己閨女就到了鄰居的張大柱家裡。
田氏已經做好了一家的早餐,見高升領著高悅來,自然喜不自勝,急忙招呼二人落座,兩家五口人圍桌矮几,就著饅頭,喝麵糊。
田氏雖然出生書香門第,可少時家道中落,和丈夫張大柱一樣,也捱過餓、受過窮,就算和高升搭夥做營生得了一貫錢,亦是省吃儉用。
她的心思和張大柱不同,存著這一貫錢,她是想在上河村村學“秋收”的時候,送兒子張石去蒙學。
知識改變命運,也只有出自書香門第的田氏才有這般想法。
而張大柱這渾人,沒甚遠大人生理想,想著存著一貫錢,將來給兒子張石討媳婦兒用呢。
吃過早飯,張石領著高悅在院中玩耍,高升與張大柱和田氏說明了來意。
“三哥要墨紙硯?”
田氏看火星人一般盯著高升看,挺帥,比自己黑牛一般的丈夫強得不是頂點半點,而是天壤之別。
只要墨紙硯,單單不要筆,這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