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鷹面無表情地看著遠處相擁的人,漫天漫地金黃色的落葉裡,那像極了一對相擁在火焰裡的戀人。
哪怕明知這大火會將他們燒得屍骨無存,他們仍然相擁。
雪雉嚼著口香糖吹著泡泡,走到他旁邊,笑著說:“有些人好像猜錯了呢,看來,果然是我們快要失去白了哦。”
她挑著眼角睨著墨鷹,在墨鷹那張討人嫌的臉上,她看到了憤怒,厭倦,還有不可名狀的失落和孤寂。
拼了性命想要守著的人,此刻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中,他估計生不如死吧?
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是白的仇人。
果然是寧可愛上自己的仇人,也不會愛上墨鷹啊。
這樣想想,白可真是狠心。
“找到林成章。”墨鷹冷硬的音色裡掩不住他強烈的恨意。“我一直不明白,這一切其實跟你沒關係的,你作為接應人,只用關注事態的發展就行了。只要白不做出出格的事情,你沒有責任,更沒有義務要幫她。”雪雉笑聲道,“你
這麼拼命,不怕教父責備嗎?”
“你想說什麼?”“就算我們找到了林成章,想要闖進去,也要跟餘頌仁經歷一場硬仗。得罪餘頌仁並不是什麼聰明的選擇,就算你是故意用這件事激得顧梟寒和餘頌仁之間產生嫌隙,也怕
是難以善後。到時候,墨鷹,你要怎麼為這件事負責?”
墨鷹轉身,不再看白安和顧梟寒,沉聲說:“我只是在盡我的責任,保證seven的安全。”
“你會死。”雪雉揹著他,淡聲道。
墨鷹的步子停住。雪雉不急不慢地嚼著口香糖,笑得慵懶風情:“為了給華國一個交代,也為了給教堂一個交代,教父會把你交出去。但如果你不這麼做,教父要交出去的人就是白,你會為
了她,去死。”
“銀雀想得太簡單了,以為一個大功勞可以抵得過這一切,不可能的,教父會無情地出賣我們,我們只是他的一把兵器,必要的時候,他拋棄起來不會有任何不捨。”
墨鷹莫名地笑了下:“你會不會太看得起她了?”
“是不是我太看得起她,你心裡最清楚。”雪雉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毛線帽,滿不在乎地說:“但是有一點,你應該想到。”
“什麼?”“顧梟寒並不知道你會這麼做,他只以為,白會這麼做。在他的理解裡,白為了得到項鍊,完成任務,會跟餘頌仁火拼,於是,他為了保全白,現在應該一邊扛著餘家那邊
的壓力,同時,會不計一切代價地阻止白得到項鍊,從而,也就是在阻止你。本質上來說,你是在跟顧梟寒較力。”
雪雉笑道,“但顯然,白不願意讓顧梟寒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於是,她才來讓我們收手。嘖,真是讓人唏噓的三角戀呀,你們實在是在太無聊了。”“你們每一個人都自以為是地為對方好,卻不知道,有一些坎,根本跨不過去。白不會原諒你當年對她做的那些事,就算知道你是為了逼她成長,以她的性格,也不會原諒。顧梟寒不會放棄他的堅持和固守,華國的利益在他那裡永遠至上,無人可撼。而你呢,你根本不明白,於白來說,難的從來不是找到項鍊,難的是,如何在顧梟寒和她
的家仇之間做個選擇。”
“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解決方案,就算你殺了顧梟寒,也解決不了。更何況,你殺不了他。”
墨鷹回頭,看著雪雉的背影:“我倒是從來不知道,你的漢語進步了這麼多。”
“我有個好師父啊。”雪雉笑看著墨鷹,“明玉澤可是教了我很多哦。”
墨鷹冷笑一聲,明玉澤?怕又只是雪雉的一個玩具吧?“不要做出那種欠揍的表情。”雪雉看見墨鷹這樣的臉色就煩,“不管怎麼樣,有一件事情是我們需要正視的,這裡是華國,不是我們的地盤,在這裡有絕對話語權的人是顧梟寒。在這道無解的題裡,除非是白和他之間達成某種共識,否則,我們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至於你,說來很殘忍,墨鷹,你始終都是局外人,哪怕你拼上性命,也入不
了局。”
“你以為教父會給她那麼多時間?”墨鷹反問,“又以為,紅桃a會給她和解的機會?”
“這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而是白要思考的。我相信,她不會讓我們失望。”雪雉抬手接一一片落下來的杏葉,在指尖轉了轉,“她從不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