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到了巷子口,大家都消失在了彼此的視線裡。
米粒兒伸了伸胳膊,朝著天空說道,“唉,終於可以回家了。”
陶然看著米粒兒的模樣,便笑著說道,“這幾天,你可是悶壞了?”
“倒不是悶了,我是——”米粒兒扁了扁嘴巴,想說卻還是沒說出口。
陶然的眼神裡是慈祥的寵愛,她自然明白米粒兒的言外之意。
“她是個記仇的孩子,以後能不來往就不來往,這樣的人呢,你給她一顆棗子,她當時感恩戴德的說你的棗子甜,但是你無意的碰了她一下,她總是惦記著怎麼討回來,並且是一惦記就一輩子,甚至把你給過她棗子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了。”陶然嘆息的說道。
米粒兒扁了扁嘴巴,那模樣格外的嬌俏,“還是姥姥總結的好,我日後確實不想跟她有什麼瓜葛了。”
小六子聽著車上祖孫二人的聊天,很快就明白了她們說的事誰,但是他沒有回頭,只是嘴角勾著狡黠的笑意,繼續的認真聽著,記著。
其實,這幾天,小六子也察覺出大靜看米粒兒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所以,他好幾次看到米粒兒和大靜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都會暗暗的在某個角落貓著。
不過,小六子記住了上次送米粒兒帕子的事情,所以,即便他在暗暗的注意米粒兒,卻也沒有跟米粒兒和陶然面前提起過他做的事情。
在苗根喜家裡帶了不短的日子,但是路兩邊的麥田裡,依舊有著很多的人家在收麥子。
大家都是人力割麥子,還要人力的拉回家,再借驢子或者幹脆繼續人力拉碌碡來碾壓麥稈麥穗,然後用掃帚打掃在一起,用木掀揚麥子,把麥粒麥芒麥皮都分開,最後才能得到麥粒。
可是今年苗根喜家裡的麥收則過的比較快,因為小六子趕著的這匹馬,這些天的功夫,雖然馬兒每天都被喂養的很好,但是卻著實的瘦了不少,也是因為馬兒的緣故,苗根喜家裡的麥田早早的收完了。
看著路邊麥田裡忙碌著的農人們,米粒兒回憶起了曾經,那時候她很小很小,小的只有零碎的記憶,那時候家裡的活,基本都是大伯大伯孃還有娘一起做,而二伯和二伯孃以及那個死了的爹,都偷奸耍滑的,奶奶爺爺兩個老糊塗,卻總是偏向那個死了的爹。
米粒兒的腦子裡有著娘幹裂的嘴唇,累的痠痛卻直不起來的背影,還有娘餓得頭昏眼花的樣子。
馬車在緩緩地朝著落日鎮走著,車上的人,各有所思。
從安靜到了嘈亂的鎮子街道上,這裡的人們大多都是來鎮子上置辦東西的,當然,也有外地人做生意或者某種原因在這裡暫住的,總之,這樣的街上,明顯的嘈亂了很多。
“哎呀,終於快到家了。”陶然笑呵呵的說道。
在陶然的心裡,她這輩子當成家的地方,一個是曾經她嫁給的男人的那個家,那也是她的家,而另外一個家,則是她認的幹女兒的所在,至於她的孃家,那或許已經成為了上輩子的事情了。
“對啊,咱們到了自己的家裡,終於可以隨意的伸胳膊伸腿,也不用怕做錯事了。”米粒兒也開心的說道。
小六子則是狡黠的笑著說道,“主要是能看到師父和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