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刀這一桌子一共八個人,查小刀只顧吃菜,旁的也不管,一刻鐘的功夫,對面的豬臉道人喝的大了,嘟嘟囔囔:“這小門小戶的酒就是清淡,要是能喝上李家總兵府的陳年佳釀那才痛快。”
這黃袍書生耳朵一動,輕輕一笑:“這倒也不難。”
他說話聲音不大,卻把所有的人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黃袍書生讓那持鞭杆子的老頭自賬臺取了筆墨紙張,在白紙上刷刷點點畫了一個黑色罈子,中間有紅紙貼的酒字。
“道兄,你來。”
黃袍書生一揚手中的乾癟紙張,豬嘴道人湊了過去,伸出手裡的酒碗,黃袍書生把手裡的紙稍稍地傾斜了一點,一道清涼的酒柱子從紙上的酒罈倒了出來,給豬嘴道人倒了滿滿一碗。
豬嘴道人仰天喝下,咂摸咂摸滋味:“好酒!好酒!”
酒席上的氣氛更加熱鬧了,這一張紙酒在席間被人傳來傳去,戲臺上吹吹打打。
這豬嘴道人卻又不滿意了:“酒是好酒,這肉卻沒了滋味,我聽說李總兵府上,養著數十條稀種的黑地羊鎮邪,嘿嘿~”
這地羊便是俗稱的狗肉,一黑二黃三花四白,這是過去食客老饕的口頭禪,意思是黑狗狗肉味道最佳,其次是黃狗,白狗最差。
“好說。”
黃袍書生依舊風輕雲淡,又拿起毛筆,在紙上畫了幾隻威猛的黑狗,又拿筆在紙上的狗身上橫橫一切,撩起袖角,手往往紙上一探,從紙上抽出四大塊血淋淋的骨肉,放在鞭杆子老人遞過來的白玉盤子裡。
那豬嘴道人急急忙忙道:“小火翻炒。去油,加荔枝清水大火燉,味道尤其甘美。”
黃袍書生點頭,吩咐鞭杆子老人:“去做。”
老人轉身進了後廚,不多時飄香四溢,大塊狗肉上了酒席,那豬嘴道人吃得滿臉是油,眼前堆起骨頭,那粗俗模樣讓查小刀身邊的黑袍威嚴男子直皺眉。
“火候老了。”
查小刀嚐了一口,暗自搖頭。
“唉~~”
那豬嘴道人吃的心滿意足,又嘆起氣了:“酒肉都好,曲卻俗了,我聽說李如梅總兵新納了一房十六歲的小……”
那黃袍書生的眼光掃了過來,豬嘴道人如遭雷擊。立刻閉嘴,埋頭吃了起來。
“諸位~”黃袍書生不再理他,衝眾人舉杯:“請。”
酒過三巡,蔡過五味,這些人喝得東倒西歪,那嬌俏的小娘子也露出了狐狸尾巴,長耳書生耳蝸裡的小人也泡在了酒碗裡,肥痴巨漢更是不時打出雷響般的酒嗝。
有人還算清醒,一邊剔牙一邊衝黃袍書生說道:“胡三先生,酒也喝過,菜也吃過。你把關外四十八路外道統統請來,到底所謂何事啊?”
“無非是因為龍虎旗牌和那護旗的將官……”
那黃袍書生說道一半,眉頭一皺:“怎麼有生人味?”
查小刀沒當回事,把一塊雞骨頭放進嘴裡咂摸滋味,他都吃了大半天了,那黃袍書生要是能發現自己,早就發現了。
果不其然,那黃袍書生一揚手,戲臺上的衣裝樂器轟然倒塌,露出一個矮小的身影。
曹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