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廚泉一愣,不知為何從階下囚成了座上賓。曹操吩咐道:“給少單於沐浴更衣,再上一桌酒肉,我要和少單於喝酒!”
酒肉擺在了桌上,呼廚泉也不客氣,抓起一塊羊腿來啃了個幹幹淨淨。曹操也不問話,只是一味的勸他酒。酒足飯飽之後,呼廚泉才講述起自己的遭遇來。
原來,匈奴自霍去病遠徵之後,勢力逐漸衰微,一部分匈奴人遠走異域,留下的便組成了一個新的匈奴國,號稱“南匈奴”。南匈奴國力並不強大,三百餘年來一直向漢庭稱臣。自漢末大亂,漢獻帝被董卓劫持之後,天下大勢不穩,南匈奴又趁機南下,當時北方諸州深受其害。好在北方穩定較早,諸侯重視抵禦外寇,南匈奴也並未討得多大便宜。如此以來,匈奴單於羌渠也懼怕將來中原朝廷報複,不願意再出兵侵略中原。
此時,南匈奴中便分為了兩個派系,一個是主戰派,以於夫羅為首,主張趁機侵佔疆土,一舉攻滅漢朝;另一部分卻是主和派,以匈奴單於為首。他們的理由是,漢朝廷雖然局勢不穩,但天下諸侯並起,誰也不是好惹的,和則匈奴百姓可逃避戰火,戰則無端被捲入到了中原爭霸之中,實有害無益。
兩派互相較量爭執不下,派系之間隙格外分明。那於夫羅武功高強,為人又暴躁,竟然趁著單於羌渠不備,闖入大帳之中殺了自己父親,自立為單於。形勢逼迫之下,呼廚泉在主和派頭領們的掩護下,以出使之名逃離了匈奴,但一路上也是驚險萬分,幸好他武藝高強,才終於逃脫了於夫羅的追殺,到達了冀州。
當時聽得路人說,袁紹是大將軍,祖上又是四世三公,呼廚泉便打定主意跟著他。希冀有朝一日,能借著他的兵力複國。現下他將這所有計劃都向曹操全盤托出,看來是十分信任曹操了。
曹操聽完,沉思良久,道:“少單於,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向天子稟明。但匈奴之事就是我大漢潮庭之事,我作為丞相,不會置之不理,還請少單於放心。”
呼廚泉跪地再拜道:“還請丞相在天子面前代我闡明原委,請漢天子一定出手相助,匈奴感激不盡!”
曹操又安慰了他幾句,便送他下去歇息了。呼廚泉並不瞭解現如今中原局勢,還以為凡事都是天子做主,可我知道,這些事現在做主的便是眼前這位丞相了。
“你打算助他複國?”我單刀直入問曹操。
“匈奴作用河西走廊等大部地區,古來便民風彪悍,嗜殺好鬥,它如局勢不穩,將來確實是北方和整個漢室的心腹大患。如真像呼廚泉所說,那於夫羅妄圖難進攻擊中原,則漢室危矣。”曹操道。
“真有那麼厲害?”
曹操點點頭道:“武帝時多次和匈奴交戰,大將軍霍去病曾兩次佔領河西走廊一帶,但依然無法徹底消滅匈奴。他又率軍北進兩千多裡,越過離侯山,渡過弓閭河,與匈奴左賢王部接戰,殲敵數十萬,並乘勝追殺至狼居胥山,又殺敵無數,這才一舉挫敗了匈奴人的銳氣,迫使其向北遷。但歷經百餘年時日,恐怕匈奴也快要恢複元氣了,卻是不可不防啊!”
正說之間,帳外忽報:“郭嘉先生求見!”
曹操大喜,道:“快請!”
郭嘉進帳之後,道:“主公,你可是憂心匈奴之事?”
我暗付這廝耳目真是靈敏,剛剛出去了呼廚泉,他就知道是為了匈奴之事。
曹操道:“正是此事,還請先生教我該怎麼辦?”
郭嘉道:“如今袁紹新敗,但他仍在兵力上勝於我軍。況且此番袁紹回去後,一定嚴令北方諸州死守城池,我軍雖乘新勝之銳氣,但急切之間亦不可破。但謀士當決策於千裡之外,謀當前之事,亦謀不可見之事。依我看來,目前最緊迫的並不是追擊袁紹,而是有兩個番邦異族,需要著手穩固。”
“哪兩個?”曹操疑惑問道。
“一個是東北方的遼東氏族,昔年公孫瓚鎮守右北平,遼東便多次侵襲北境,幸好公孫瓚勇猛,沒有讓遼西士卒過境。但袁紹為了打敗公孫瓚,勾結遼東丘力居等人,現如今和袁紹互為依託,此其一不可不防也;下一個便是正北方的匈奴,匈奴古來戰力強悍,據說每個匈奴人都可以以一敵十,我軍雖然亦是雄獅,但和匈奴士卒相比,恐怕是猶有不及。若匈奴南侵,則我軍就算佔據了北方,皆是也是腹背受敵,軍士疲於奔命,終將這天下拱手於人。”郭嘉閑庭信步,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