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原地細細思量,曹操看我一時喜一時憂,臉上陰晴不定,不禁有些奇怪。他走來推了我一把,我才如夢初醒。
“呆子,還不快去請蘇姑娘一親芳澤?”曹操低聲提醒道。
臺上,蘇楚楚正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可我雙腿如灌重鉛,只覺得胃中苦水泛濫,竟比餓了三天還要難受。
“慢著!”一人攔住我去路,原來正是許劭。他面向眾人說道:“蘇姑娘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無不是當世大家,看中的人必然也要有一本絕藝方能服眾。不然,縱使蘇姑娘自己答應,我們也不會答應!”
他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又正好迎合了眾人的心意,一眾嫖客自然齊聲附和。
“這麼說來,是許先生覺得自己身負絕藝了?”蘇楚楚似笑非笑,淡淡地問道,可這也自有一股嫵媚之處。
“那是當然,廟堂之上,江湖之中,誰不認識我許某?”許劭輕撫胡須,傲然而立。
“即是如此,那也好吧。”蘇楚楚幽幽嘆了口氣,問我道:“這位公子,你可有什麼絕藝令眾人心服?”
“我……我……”我頓時結巴起來,頭腦中一片發白,真想大聲的問上一問:“念經算嗎?”
曹操笑道:“這位司馬公子,祖上原為漢大文豪司馬相如,全名叫做司馬昭,取自.《楚辭·離騷》:‘芳與澤其雜糅兮,惟昭質其猶未虧。’,喻明潔無暇之意。”
“哼,那照這麼說來,司馬公子必然文采出眾了?”許劭不屑道。
“當此亂世之際,司馬公子棄筆從戎,要在戰場上報效社稷,不負王恩,豈是普通酸儒可比?”曹操轉身問我道,“司馬公子,你是也不是?”
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得輕輕“嗯”了一嗓。這樣一來,我就從全真教的第四十三代傳人段大虎,變成了大文豪的不知第幾代傳人司馬昭。
曹操撫掌笑道:“司馬公子為人謙和,但我作為朋友,卻不能不說幾句。蘇姑娘拋繡球前可沒說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露一下,怎可難為司馬公子?”
“曹公子說的在理,奴家確實沒說過。”蘇楚楚輕聲說道。
“楚楚……你?”許劭忽然著急了起來。他咬咬牙,道:“今天有我許劭在,司馬公子如不能讓許某心服口服,我們可要大鬧這瀟湘館了。”
“哎,許官人你又何必如此!”蘇楚楚嘆息道,“那麼,好吧,還是請司馬公子賞我個薄面,露一手,讓許官人好知難而退。不知,可難為公子嗎?”
她那麼一顰一笑,如一洗古箏,弦弦撩我心絃。我從未見過女子嫵媚如斯,豈有不從之理?
“恭敬不如從命!”我硬著頭皮答道。但是剛說完我就犯了難,總不能真的在妓院裡面念經吧……
我斜眼看向曹操,他也知我根底,當下輕咳一聲,道:“司馬公子,即使如此,那你就展示下你的家傳絕學,回風舞柳刀法吧,在這皓月當空美人如玉的夜色中,如有天涯明月刀相襯,那可是大雅之舉了。”
當下眾人叫好,我知曹操有意替我開脫,當下也不承躲讓,就在眾人圍住的小圈中站定。
剛擎刀在手,蹲實馬步,卻又聽得許劭一聲大喊:“慢著!”
“許大官人,你又有什麼事?”曹操責問道。
“既然司馬公子乃是司馬相如後人,想必熟知《鳳求凰》。在下粗通音律,原做紅花之綠葉,為司馬公子舞刀助興。”許劭道。
“即使如此也甚好。”蘇楚楚也附和道。
當下,琴音響起,許劭念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在場的眾人議論紛紛,都面露幸災樂禍的神色,只有樓上傳來一陣脆耳笑聲,一群少女笑的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