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不理解人怎麼會不如狗。
我的記憶中,這個家裡從沒有過歡聲笑語,媽媽不是啞巴卻勝似啞巴。
心情好的時候她會對我說:“多吃點兒,只有吃的跟豬一樣才能健健康康的活著。”
當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則會陰著臉丟下一句話:“哪天我死了,你也自殺吧,沒人會要你這個賤種。”
每每這個時候,爸爸都會說:“你媽說的對。”
我問過爸爸,為什麼他總是說這句話,他都會半醉半醒的噴出一口酒氣:“你是不是傻,我要靠你媽養著啊。”
可惜,沒能養他多久。
我有一個舅舅,絕情的舅舅,基本上從不來往,自打記事兒起我只去過他家一趟,當時給他磕了三個頭。
“我媽快死了,借錢。”
當時我的想法很簡單,也很自私,我的世界裡從沒出現過太陽,如果彎月也消失了,就要變成瞎子了。
除此之外,我還怕一件事情,如果媽媽真的死了,我到底要不要自殺?
——我想活著。
哪怕這個世界是黑暗的。
舅舅當時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只是面現愛意的撫摸著一個女人的肚子,並溫柔的說:“放心吧,咱們的婚事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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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淋了大雨,高燒反覆幾天後終於清醒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枕頭邊兒擺著一張黑白色的照片。
彎月,終於還是消失了……
“你舅舅害死了她,今後我們就賴上他了。”爸爸又喝多了,但話是清醒的,我很清楚,佔便宜耍無賴的時候他不會醉。
往後的日子,我跟爸爸就成了乞丐,準時準點兒的去舅舅家蹭飯,臨走前爸爸還會順走些舅媽的營養品。
他說是給我吃的,要補充營養,實際上都變賣後去賭博了。
對了,他一次都沒贏過。
說是不堪其擾也好,說是動了惻隱之心也罷,舅舅開始主動供給我們生活費,一直到我大學畢業。
難聽的話我聽得太多了,但始終沒自認過是野種,但爸爸說我是,他那麼優良的基因尿不出我這樣的下賤貨。
既然是野種,也就只能去野雞大學混了,儘管當時我的成績不錯,但誰讓我是個人人唾棄的野種呢?
工作亦是如此。
太陽從來沒有存在過,如勾的彎月也消失了,終日生活在寒冷的長夜中,我的心也漸漸沒有了溫度。
這大概就是行屍走肉吧?
可為什麼我會有仇恨的快感呢?
每每做出逆反舉動的時候,那種暢快的歡愉感讓我上癮、沉醉、無法自拔,於是便一步步沉淪了下去。
尤其是給予舅舅的那致命一擊,足足讓我興奮顫慄了半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