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從犯罪手段來說,這的確很高明,可正所謂凡事都有利弊,兇手在營造出所謂密室殺人的假象同時,也留下了破綻。因為線索、口供甚至是作案時間都能造假,唯獨有一樣不行,屍體不會撒謊。
索溝出的乾裂徵象很輕微,依然逃不過法醫的眼睛。
在將丁亮殺害以後,犯罪嫌疑人又借用槓桿將裝有貢品的盤在置放到了墓碑的前面,很可能是懸空運送不穩的緣故,從而造成了盤子中貢品呈現出了傾斜狀,少了幾分精心擺放的平衡和均勻。
最後,兇手在丁亮的照片上塗抹上了漿糊或是膠水,伸到墓碑前面將其按了上去,造成了眼前看到的景象。
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掠過之後,白中元舒展了緊皺的眉頭,上述的一切邏輯通順,就算某些細節有著出入,整體差別也不會太大。犯罪過程被解開之後,有些疑點也緊隨而至,且很難於短時間內剖析清楚。
1)犯罪嫌疑人是怎麼把丁亮弄到西山墓地的,畢竟盯防人員說的很清楚,丁亮是自己從後窗離開宿舍的。
2)從案件徵象上來看,瀋海濤、何正以及丁亮都是被同一人嫌疑人殺害的,那為什麼瀋海濤的脖子上面插著一把刀,另外兩個人身上沒有?為什麼瀋海濤揹著一個十字架,另外兩個人也沒有?還有,就連死亡方式也存在著不同,瀋海濤是被切斷了動脈,而後兩人則都是機械性窒息,這是為什麼?
難道說,不是一個人在犯罪?
3)瀋海濤是死於宿舍,何正死於冷藏車,丁亮死於西山墓地。雖說地點不同,其中卻存在著一個同性徵象——密室殺人。
然而就是這最為相似的一點,其中也是有偏差可循的。
真正的密室殺人,通常都是營造出密閉或是詭異的環境,製造不可能犯罪或是受害人自殺的假象,力求不留下丁點兒的蛛絲馬跡,當然這是對嫌疑人而言,兇器做不得數。但反觀這三起案件,瀋海濤的死亡中他人介入的痕跡明顯,完全不同於丁亮與何正的遇害。而且就算是密室殺人,瀋海濤的死亡現場也只能算是反向的,又有差別。
4)丁亮也好,何正也罷,這兩人死亡之前行為都存在主動性,一個約了人去倉庫那裡見面,另一個則是主動避開警方的視線離開了宿舍。只有瀋海濤是在宿舍被害的,這又要怎麼來解釋呢?
5)走訪排查結果表明,丁亮與何正並沒有跟楚六指進行直接的來往,間接性的也還有待進一步的證實。只有瀋海濤生前和崔偉關係極為的緊密,而種種跡象表明,崔偉始終和楚六指有著來往。
這一點,是不是又證明了案件性質的不同呢?
6)法醫給出了確切的結論,瀋海濤的死亡時間在凌晨,何正與丁亮都是在晚上九點鐘左右,這是否又說明了問題呢?
綜上所述,肉聯廠的案子貌似並不是一起連環殺人案,而是有著更多的隱情,嫌疑人絕非一個,有著兩個或者更多。
想到這裡的時候,白中元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凝重,他現在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究竟是誰有如此本事,將三起命案銜接的如此嚴絲合縫,甚至於想到了也很難將破綻或是可疑點擺列到明面上來。
這就像是寫小說,原作者完結之後,有人進行了續寫,但幾乎所有看過的人都沒有察覺到換了人。好不容易有心細的讀者窺見了可疑細節,偏偏又沒法做出舉證,因為主線、伏筆、節奏和劇情都無可挑剔。
擱置到這三起案件中,相同的徵象有雙腿凍傷,均為肉聯廠的人,都跟三足洗碎片有著扯不清的關係,也都與153這組數字產生了交集。存在著這麼多的共同可疑點,不做病案偵查才是不合理的。
可是,真相真的會是這樣嗎?
……
任何的問題,只在腦海了拆解分析都是沒用的,關鍵要怎麼把線索和證據挖出來,白中元必須儘快解開心中的疑問。
方言的命令已經下達,很快遠處便傳來了警笛的聲音,當大隊人馬趕到後,白中元打算去附近轉一轉。
“外勤這塊有老謝在呢,你就別跟著摻和了。”方言現在的壓力很大,“你把精力放到案情上,嘗試找個突破口出來。”
“我就是要去找突破口。”
“去哪兒找?”
“那邊的墓園。”白中元朝著北方指了指,“你應該記得吧,何正生前接到的最後一個電話,號碼是屬於一名守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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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倒是記得,不過我覺得沒什麼意義。”方言搖頭,“已經找他了解過三次了,根本沒有任何的收穫。”
“既然都三次了,再多一次也無妨,你說是吧?”白中元還是不想放棄,他很清楚就算去了意義也不大,可每每想起那隻黑貓,都覺得心裡不踏實。黑貓三番兩次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的事件。
“你要執意如此,那就去吧,但必須注意安全,帶上個人。”自從上次許琳遇襲以後,方言便謹慎了許多,“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多個人能有個照應,萬一遇到了突發情況,也方便安排和應對。”
“那就讓小王跟我去吧,他年輕、機靈、身手也不錯。”
“這種事兒就不要問我了,你想帶誰就帶誰。”牢騷一句,方言再次叮囑著,“千萬要注意安全,我不想看到趙元昊的事情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