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時下著雪,這次也是。
白中元一直想不通,黃伯為什麼每天都是九點多鐘吃早飯,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在院子裡面吃。按理說人老了之後生活方式不是應該更加的規律和健康嗎,他怎麼偏偏要劍走偏鋒、逆勢而行。
“嘿嘿……”
黃伯笑笑,示意白中元坐下來:“早飯吃的晚是因為我不餓,至於為什麼非要在院子裡面吃,則是因為它。”
“臘梅?”白中元疑惑,“您吃飯跟這棵樹有什麼關係?”
“我在等它開花。”
“我不懂。”
白中元知道黃伯的話中一定是有所指的,然兩人畢竟是第二次打交道,瞭解的不多自然也就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了。
“蠟梅又叫金梅、蠟花、黃梅花,在霜雪寒天傲然開放,花黃似蠟,濃香撲鼻,到時候整個院子都藏不住那濃郁的香氣。”說到此,黃伯仰頭深深的吸了口氣,陶醉的表情彷彿蠟花真的開了一樣。
“您好花?”人生百態,各有各的喜好,白中元對此是理解的。
“不好。”
“不好?”這倒是讓白中元疑惑了,“既然不好花,為何苦苦等其綻放?”
“因為這花能讓我看到希望。”說起這個,黃伯的臉色黯淡了幾分,“我已經到了花甲之年,沒有多少活頭兒了,之所以苟延殘喘的堅持著,就是因為當年的那起案子,我必須撐到水落石出的那天。”
“隆冬臘月,草木皆枯,與我這慘淡狼狽的晚年光景何等的相似。你看著飄灑的白雪,像不像是滿頭的華髮?我討厭萬物皆哀的冬季,總是讓我想到油盡燈枯的那天,唯有這蠟花能給我些慰藉和鼓勵。”說到此,黃伯的目光有了些迷離,“我曾經想過,過世之後就讓然丫頭在墓地栽上兩棵臘梅,這樣我去了那個世界也就不寂寞了。人生與這花開花落是何其的相似,都是個逃不過的輪迴罷了。”
“您身子骨硬朗著呢,怕是這二三十年內難以如願了。”白中元討厭談及死亡,卻不得不做出寬慰。
“你倒是會說話。”回神,黃伯放下了碗筷起身,“走吧,去屋裡說。”
屋裡溫暖如春,茶香四溢。
“然然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若是以她的描述為準,你來找我有事吧?”黃伯說著,倒了兩杯茶。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
“既是如此,那就直說吧。”
“好。”點頭,白中元取出了兩張照片,“黃伯,您給過過眼,看看這些圖案跟當年的文物案有沒有關係?”
戴上花鏡,黃伯反覆觀摩了好半天才說道:“從圖案來看,這應該是兩個時間段刻畫出來的吧?”
“沒錯。”白中元早就有著如此看法。
“面板上的三個圓點很規整,說明是提前弄出來的,內衣上的則顯得潦草很多,且刻畫的痕跡深淺不一,說明時間很緊極為的倉促。”說到此,黃伯摘掉了眼睛,“我斗膽猜一猜,這是用鮮血畫的對嗎?”
“是的。”點頭,白中元追問,“這個圖案當年您見過嗎?”
“沒有。”黃伯搖頭,很篤定的說道,“我可以跟你保證,在我瞭解的情況當中,此類圖案跟文物案沒有任何的關係。”
“嗯。”這個回答多少讓白中元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便調整了過來,“您見多識廣,有沒有什麼看法?”
“還真有一點兒。”
“那您說說。”照片中的圖案困擾著包括白中元在內的所有辦案人員,如今看到曙光自然得要個答案。
點頭,黃伯拿起了第一張照片:“我們之前說過,畫在面板上的三個點是故意為之的,那說明其中一定蘊藏著某種含義。如果以人的頭部為基準點,那麼這三個點分別位於十二點鐘、一點鐘和九點鐘的方位。可僅根據這些,是挖掘不出所畫之人藏有的深意的,如此一來我們就需要藉助另外一張照片了。”
“黃伯,您覺得這兩張照片要結合起來看?”白中元受到了啟發。
“沒錯。”黃伯點頭,“雖然你沒有細說,但根據照片我也能夠大致的猜測出來,這個人已經死了對不對?”
“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