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看似撲朔迷離、疑團重重,可若找到了隱藏的那根線頭,便能輕而易舉的將真相抽剝出來。但這有個繞不開的前提,不管這個過程會有多長、會有多麼複雜,都必須耐住性子、都必須心細如髮。
顯然,白中元做到了。
這起案子牽涉到了太多的人,已經遇害的有邱宇墨、張大根、崔偉、陳少華、麻三,遭受牽連的有潘洋、潘雨、耗子和柳莎,尚未查明的還有楚六指、唐知秋,以及帶著黑貓的男人。這些人涉及各行各業,家庭背景和社會關係都極為的複雜,繞了這麼大個圈子之後,時局總算是漸漸清晰起來。
除了上述這些人之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嫌疑人蘇浩,始終在犯罪的邊緣瘋狂試探徘徊著,動機不明。案情也同樣如此,很多的疑點沒有解開,可怕的是這些疑點都處於模稜兩可之中,似獨立,又似緊密相連。
比如,蘇浩到底在這一系列案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又是誰在幕後暗中協助他?
比如,薛東為什麼非要帶著潘雨離開?
比如,那枚瓷器碎片的背後到底有沒有涉及到犯罪?
比如,楚六指和唐知秋明爭暗鬥之中又包藏著多少罪惡?
又比如,最近屢被提及的曲國慶到底是黑還是白?
種種的疑問,讓白中元如同置身於濃霧瀰漫的荒野,迷失著、茫然著、困惑著、彷徨著。更令他沮喪的是,每當一個謎團解開,就會帶出來更多的謎團。拔出蘿蔔帶出泥,始終沒有個圓滿的了斷。
許菲生前說無法解決的麻煩到底是什麼?
周然一次次隱喻的又是何種交易?
邱宇墨前往醫院那晚是誰把示警資訊傳送到手機上的?
給耗子的父母送去了五十萬慰問款的男人是誰?
又是誰在幕後真正操控著涉及色情和違禁品龐大犯罪鏈?
秦長天、白志峰、牛望天他們這些人,當年又因為什麼鬧到了決裂的地步?
那起爆炸案牽涉範圍如此之廣,究竟隱藏著何種真相?
想到上述這些疑問,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時局之複雜,白中元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道阻且長,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揹負重壓堅持下去,更不知道最終的結局又是否能夠承受?
活著,可真他孃的累!
……
“白隊,你怎麼了?”
站在一側,顧山感受到了白中元身上的變化,那像是沮喪,也像是心氣兒的消散,總之都是消極的。
“沒什麼。”
長長的撥出一口氣,白中元強行摒棄掉了那些雜念,早在下定決定調查爆炸案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可能,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只能一步步邁向隱藏著罪惡的深淵:“道阻且長的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顧山似懂非懂,卻毫不猶豫的接了下去:“行則將至。”
“是啊,行則將至!”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後,白中元擺手驅散了那股頹喪,而後示意開啟下水井蓋的保安班長讓開,“顧山,你跟著我下去。張經理,麻煩你幫忙做個警戒,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明白。”
地下管道有著很多,常見的是排汙管道、煤氣管道、供熱管道等等,白中元所下的正是第一種。通常來說,埋著汙水管道的下水井深度都在兩米左右,因為涉及到閥門以及管道的連線處,所以井下預留出的面積在兩三個平方左右,這樣既可以便利的實施維修,同時又不會留下塌方的隱患。地下的面積,裝下兩個人綽綽有餘,可因為白中元要在井下面掄大錘,所以顧山只能在鐵梯上等著。
落入井下,白中元沒有著急開工,而是細細的觀察了一番,根據遺留痕跡來看,近期曾經有人下來過。
“白隊,有沒有發現?”
“當然。”
白中元回應的同時朝靠近單元門的方向湊了湊,抬手在牆上摸了一把,水泥有著很重的陰涼感,縮回來手上卻沒有沾染多少塵土,這點十分的可疑,由此可以推斷出牆壁極大可能是不久前砌起來的。側身仔細觀瞧,可以看到很大一塊麵積顏色發暗,與牆壁的四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乍然看去就像是一扇門。
“顧山,找到寶藏的入口了。”說著,白中元舉起了大錘。
“白隊,我做什麼,喊芝麻開門嗎?”興奮之下,顧山腦子短路。
“還他孃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呢?”噴出一口老血,白中元調整好姿勢狠狠砸了下去,隨著沉悶的聲音響起,牆壁直接被砸穿了。籃球大小的洞口出現後,他慌忙將大錘扔到了一邊兒,稍作感知並未察覺到任何的異常這才開啟強光手電湊近觀瞧,一條黑黝黝通道延伸到了數米遠的距離。
“顧山,下來幫忙。”
因為井下的面積有限,加上牆壁砌的較為厚實,所以兩人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將洞口徹底的開啟。
“白隊,這應該是通向陳少華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