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賈林囂張氣焰的高漲,他的雙腿又以緩慢輕盈的節奏抖動了起來,臉上也隱隱流露出了嘲笑的神色。
白中元和謝江身經百戰,自然不會將這種細節變化放在心上,當務之急要做的是如何將局勢扭轉過來。
力挽狂瀾這種事謝江是做不來的,所以還得看白中元,而他也的確沒有采用按部就班的路子,開口便是震天雷:“賈林,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那不妨就攤牌吧。胡成,到底是不是你殺害的?”
“……”
毫無徵兆的發問,打了賈林一個措手不及,他眉頭皺起的同時臉色有了些陰沉,就連眼睛裡閃爍的光芒也變得黯淡了些,原本高昂著的頭顱緩緩垂下去,雙手也開始揉捏起了已經變形的紙杯。
“怎麼,不敢承認了?”白中元步步緊逼,“剛才那股子勁頭兒哪去了,你不是說全世界犯罪事件都是你做的嗎?”
“……”
賈林依舊沒有回應,不過捏動水杯的幅度更大了,呼吸聲也漸漸的變得有些粗重,緩緩地抬著頭。
“對了,你剛才還說,我們國家的法律原則是無罪推定,反正我們也沒有證據,你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胡成,不是我殺的。”賈林終於開了口,聲音乾澀而沙啞。
“真不是你?”
“不是。”賈林繼續搖頭。
“好,很好。”聽到這句話,白中元不僅沒有絲毫的失望,反而表現流露出了幾分振奮之意。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反常的變化,讓賈林心中有些發毛。
“沒什麼,先休息一會兒,一小時後繼續。”說完,白中元起身便走,同時招呼著謝江和做筆錄的警員。
“宋前的口供出來沒有?”走出審訊室,白中元問著。
“應該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警員急匆匆而去。
“中元,你這路數我沒看明白啊,欲擒故縱嗎?”謝江到現在還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怎麼好端端的就終止審訊了。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謝江沒好氣的罵道,“趕緊說,否則我抽你。”
言歸正傳,白中元皺了皺眉頭:“老謝,你就沒感覺到這案子裡面的疑點嗎?或者說是不對勁兒的地方?”
“什麼意思?”謝江不知具體所指,只能猜測著,“目前來看,這個賈林就是殺害胡成的最大嫌疑人,而且梁媛的口供也進步一步證實了這點,就連賈林自己不也承認了當年設計迫害胡成的事情嗎?”
“我指的不是這個。”白中元提醒著。
“那是什麼?”
“口供。”稍作思索,白中元繼續道,“案發第一時間,警方就對梁媛、賈林以及宋前進行了調查和了解,筆錄中寫的明明白白,這三個人的學歷都不高,可你看他們剛才的樣子,像是沒有文化的嗎?”
“你指的是對刑法的瞭解?”謝江所有所悟。
“沒錯。”白中元點頭,壓了壓聲音繼續道,“你想想,他們是在養殖場和屠宰場裡面工作的,如果說對這方面的知識涉獵頗深倒也正常,畢竟符合他們的身份。可為什麼會對法律條文甚至警規警紀那麼清楚,這難道不值得深思嗎?比如審訊之初梁媛說的“誘供”,又比如賈林說的無罪推定,這正常嗎?”
“不正常。”謝江不假思索的搖頭,而後又問,“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他們本身就存在串供的可能,按照這個邏輯倒也能說的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