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中元緘口不言後,許琳也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偶爾用餘光瞟過,卻再也無法洞悉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沉默的氛圍總是要有人來打破的,之前是白中元,於是這次許琳開了口:“能說說你的未婚妻嗎?”
“她?”
白中元總算是回過了神,而後露出了頗為費解的表情:“剛才我已經明確的說過了,關於她的一切在記憶中都是空白的,不是我在故作隱瞞,而是真的不知從何說起。怎麼,你對她感興趣?”
“只是有些好奇。”許琳面色不改。
“不不不,不是好奇。”白中元連連擺手,“你對爆炸案好奇可以理解,可對“她”好奇是不正常的。”
“為什麼這樣說?”
“用你們女人的話說,直覺。”白中元指了指頭,又說,“況且在剛才的談話中,你已經有所暴露了。”
“暴露?”許琳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回憶問題出在了哪裡,思忖稍許索性直接問了出來:“暴露什麼?”
“暴露了你關注的重點。”對於這點,白中元覺得沒有必要賣關子,“你在講述半年前的爆炸案時,不是以局外人的身份,也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站在“她”的角度上的,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這有什麼不正常的?”許琳辯解。
“如同行為一樣,人的言語也是受到心理支配的。”話說到此,白中元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但可以肯定,你真正感興趣的好像不是那起爆炸案,而是我的未婚妻。”
“白中元,你這自以為是的臭毛病可真是夠討厭的。”許琳冷笑一聲,面露譏諷,“我之所以站在她的角度去做講述,是因為那樣看待問題才最客觀。如果換做你或者犯罪嫌疑人,都勢必會有所偏頗。”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白中元翻了個白眼,隨後將車停下開啟了車門,“到了,下車吧。”
“愛信不信。”許琳狠狠的將安全帶扔向了後面。
……
眼前是一片棚戶區,樓房看起來顯得比較破舊,街道也是雜亂異常。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舊貌換新顏,畢竟這裡早已經列入了市政改造計劃,棉紡廠瀕臨搬遷,幾大房地產商的搶地大戰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起早貪黑的忙碌一輩子,到頭來遠遠抵不上一紙拆遷令。
掏出手機確認了遍地址後,白中元才朝著民心河畔的一側走去,報案人就是在那裡發現的受害人譚爽。
許琳與白中元曾經有過合作,對他多少有些瞭解,所以看到對方招呼不打的徑直向前走,倒也沒有生氣。相反這恰好合了她的心意,有些事情許琳必須要再仔細思索一下,尤其是在有過剛才的對話之後。
半年前爆炸案發生的時候,許琳還是總隊情報處的科長,儘管那起事件在第一時間進行了封鎖加密,可很多東西還是有跡可循的。
卷宗加密封檔,內部已然無從下手,但以許琳的手段和渠道,從周邊挖出些有價值的東西並不算是太難。
比如,那名在逃犯罪嫌疑人與一個盜車團伙兒有著很深的聯絡。
比如,許菲的社會背景頗為複雜。
又比如,白中元出現在爆炸現場頗為巧合等等。
而正是知道了些內幕,許琳才會更加的困惑和不解,因為那起爆炸案的種種徵象都透著不合理。
一切,看起來更像是陰謀。
站在原地思索良久,許琳始終找不到一條線將爆炸案的各個環節合理的串聯起來,除非真如她的猜測一般。
假設許菲與被通緝的犯罪嫌疑人關係匪淺,那麼她們之間是否會存在某種見不得光的髒髒交易呢?
比如,賄賂白中元。
當時的白中元還是刑偵副支隊長,如果能夠買通他,那麼對於後續的犯罪必然是有著極大幫助的。
如此邏輯,似乎能完美解釋那五十萬案款的問題,否則犯罪嫌疑人沒有必要在那時攜帶大量的現金。
那筆錢,究竟是不是藏於白中元之手呢?
可這似乎又是說不通的,倘若白中元真的拿了那筆錢,他不光會被扒掉警服,還要面臨牢獄之災,絕無可能這般從容歸隊。難道事實真如傳言一般,幕後黑手是白志峰,他身上還有隱情有待挖掘?
然而這種結論似乎也是值得商榷的,白志峰是內退了不假,卻並沒有揹負任何汙點,沒有接受任何的處分,甚至還沿襲了體制內離退人員直提半檔的退休待遇。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戴罪之身。
況且從最近了解的情況來看,秦長天與之聯絡的還頗為緊密,這其實已經可以算作是在向外界釋放其清白的訊號了。
諸多的疑點,難以捋順的邏輯,讓許琳很是頭大。一時間,她望著白中元的背影怔怔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