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要?”許琳望著玻璃板上的兩個字皺了皺眉頭,頗為不滿的問,“為什麼不能說贈送呢?”
“因為受害人滿足主動索要的全部條件。”白中元接著寫下了幾點,“三十二歲、單身、臨時工、低薪水、高消費。”
首先,三十二歲早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可譚爽卻一直保持著單身。這個年齡的女人經歷過現實的打磨之後,已經很難再保持尋找愛情的初心,擇偶更看重的是物質條件以及婚後的生活品質。
其次,而立之年是人生最佳的打拼時間,可譚爽卻選擇了在交通局做一名臨時工內勤,說明她看重的不是那份兒微薄的薪水,而是所謂“體面”的工作。或者說,她本身就是個好吃懶做的人。
最後,走訪筆錄中記載,譚爽的多名鄰居能夠證明,經常看到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晚上外出。
綜上所述,可以證實譚爽有著極強的虛榮心,且在日常生活中存在作風不檢的可能。
“也就是說,譚爽所擁有的那些價值不菲之物,都是向別人索要的?”方言直指問題的核心。
“沒錯。”白中元點頭,“當然了,也有可能是見不得光的交易,畢竟譚爽看起來還是有幾分風韻的。”
“說正事。”方言微怒。
“第二,是熟人作案。”白中元指了指現場照片,“這個不難解釋,案發現場的門窗沒有任何強力破壞的現象,屋子中也不存在打鬥的痕跡,就連屍體上面也沒有任何扭打、掙扎所導致的傷痕。”
“第三點呢?”許琳若有所思。
在許琳沉思的時候,會議室的其他人也都在沉默著,一直到白中元的再次開口,氛圍才再次活躍起來。
“我覺得,是雙方交換條件不對等。”
“這是什麼意思?”許琳不解。
“很簡單,嫌疑人覺得譚爽回饋的東西,並不能匹配他自身的付出。”白中元說的更直白了些。
“比如呢?”謝江也來了追問的興致。
“比如譚爽不同意跟犯罪嫌疑人確定戀愛關係甚至是結婚。”白中元言辭異常篤定:“法醫屍檢報告中指出,從刀子刺入受害人心臟的力度來判斷,犯罪嫌疑人是一名男性。而通常男性主動送給女性禮物,目的只能是一個,追求配偶。”
“從邏輯上來講,你所說的沒有問題。”方言說完,又搖了搖頭,“可在走訪排查中,並沒有獲取到這方面的訊息,而且在調取了譚爽一個月的通話記錄後,也沒有找到符合上述條件的目標人。”
“社交軟體呢?”白中元問。
“也查了,沒有任何可疑線索。”高明沮喪的攤了攤手,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受害人的手機和電腦都已經移交給了支隊技術科,我來會議室時秦科他們正在做進一步的檢索和排查。”
“沒有線索?”白中元陷入了沉思。
“是的。”高明苦笑一聲,“這正是本案的詭異之處,所有的徵象都表明本起案件性質為他殺,可就是找不到有關嫌疑人的蛛絲馬跡。”
“世上的事只要發生過,那就一定會有存在的痕跡,之所以沒有找到,只能說明之前的調查方向不對。”白中元咬了咬手中的筆,恍然大悟的說道,“我明白了,兇手可能是以狩獵心態介入的案件。”
“狩獵心態?”許琳錯愕。
“沒錯。”白中元很肯定的點點頭,“犯罪嫌疑人選擇在受害者家中作案,說明他的膽子很大,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痕跡和線索,又說明他的心思很縝密,這難道不像經驗老道的獵人嗎?”
“的確是很像。”方言附和著,“誘捕殺死獵物,又避免成為警方的獵物,看來這是長時間佈局的謀殺。”
“沒錯。”思路開啟,白中元有了些振奮,“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有狩獵心態,那就意味著他很可能是單方面聯絡的受害人,就如同獵人狩獵一樣,從來不會讓獵物覺察自己的行蹤和目的,只會精心佈置好陷阱。如此一來,也就解釋了為何在受害人的所有社交渠道中找不到可疑目標。”
“可這似乎說不通啊?”謝江表達了不同的觀點。
如果是為了殺死獵物,犯罪嫌疑人為何要大費周章的花費金錢和贈送禮物。畢竟這個過程中是要和獵物進行頻繁接觸的,而接觸的越多他暴露的可能就越大,這豈不是與躲避警方追蹤的初衷相悖嗎?
“這很容易解釋。”白中元說。
“什麼?”
“犯罪嫌疑人既然是在狩獵,那他很可能將這一切都當做了求證的遊戲,所求證的大概就是受害人的某種底線吧?”
求證的遊戲?
這五個字從白中元的口中說出之後,與會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且每個人臉上都有類似震驚和駭然的神色。
“雖說這種比喻聽起來有些荒唐,可如果細緻思索,還是存有一定道理的。”方言點頭,做了解釋。
犯罪嫌疑人接近受害人,無論花費金錢還是贈送禮物,都能理解為遊戲的過程。很可能他是在追求心底的某種答案,同時也是在試探受害人。就拿譚爽來說,如果她能回饋給嫌疑人認為對等的東西,那也許就不會遭受毒手,顯然她沒做到,於是就造成了今天的一切,這個邏輯是通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