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還是給了他十成的面子,又問了聲:“顧少?”
顧修充耳不聞,視若無睹,徑直走向醉得不省人事的江遠遙。
江遠遙聞聲抬頭,一點點亮起的眼睛裡驚喜如有實質。
片刻,那雙明亮的眼睛又泛起迷濛水霧,伴著一聲委屈嬌嗔的:“顧修……”
顧修態度冷淡不改,臭著臉道:“跟我走。”
“醉酒”的江遠遙還聽得懂人話,迅速從座位上起來,跟上他。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包間,須臾,斜對面一扇包間門隨之開啟,穿一身肅穆黑大衣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不會真不管我。”江遠遙滿心甜蜜。
顧修不接腔,沉默地把他帶到馬路邊。
深冬時節的山區縣城,夜裡冷風凜冽如刀。顧修習慣了北方有暖氣的環境,這個冬天到哪兒都穿得薄,剛迎面吸了兩口冷氣,體溫都去了一半。
他微低著頭,身體左右晃動聊勝於無地取暖,手指僵白,握著冰涼的手機。
平臺正在為您派車,請稍等……
在這黑燈瞎火的鬼地方,半天等不到一輛計程車。
“顧修。”
聽到這道嗓音的時候,顧修還以為是自己被凍到出現幻覺。
直到江遠遙也轉頭過去,露出像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但顧修沒去關注江遠遙,他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高大帥氣有如天神下凡的陸時琛身上,黑亮的眼睛恨不得迸發出鐳射光。
那表情,堪稱感激涕零,如同見到再生父母。
刷白的俊臉寫著幾個大字:遙遙就交給你啦。
他那意料之外的反應,頃刻打消陸時琛所有準備興師問罪的說辭。
——和“小情人”藕斷絲連,該斷不斷,還被視作長輩的九叔逮了個正著。
但他卻露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驚喜表情。
那樣依賴又信任的眼神,連人在寒冬裡凝結成冰的心髒,也能輕易將之軟化成水。
陸時琛眸光微動,上前一步,問:“怎麼了?”
“我打算叫車送遙遙回去,等了好半天也沒司機接單。”顧修左右看看,“九叔,你是開車來的吧?”
陸時琛緊隨顧修之後坐清晨第一班飛機趕過來,但他身份使然,哪怕是輕裝低調出行,這邊也有人接到風聲,殷勤地給他安排好專車接送。
陸時琛便“嗯”了一聲。
“太好了。”顧修吸吸鼻子,餘光留意到醉醺醺的江遠遙作勢要往自己身上倒,他忙往陸時琛那邊讓開一步,又笑了笑,“謝謝九叔。”
“哎?”顧修忽然一愣,再湊前些許,仔細嗅了嗅,“九叔,你也喝酒了?”
難怪看起來怪怪的。
喝酒喝飽了,不喝醋了。
很快,司機將低調寬敞的suv開過來。
喝了酒的陸時琛丟了紳士風度,沒有為人服務的意思,拉開後座車門自己先坐了進去,然後吩咐:“顧修,坐這邊來。”
糾結不定的顧修果斷入座。
但緊接著,江遠遙也挨著他坐到了後排,硬是將他一個清清白白火葬場渣攻夾在了風暴中心。
【……?】顧修在腦中打出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