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家有心髒病史的家屬在icu裡掙紮,工作人員麻溜的跟附屬醫院進行了對接,三下五除二的幫忙辦好了轉院手續。
反正附屬醫院也是頂級三甲,對付蘇行人這點外傷完全不在話下。與其讓人兩口子分隔兩院彼此擔憂,不如放在一起。
所以這時候,樓下的轉運的救護車已經準備好,只等蘇行人下樓了。
然後,蘇行人被陸老爺子堵在了門口。
“陸老先生,”蘇行人並沒有發火,他的目光很平靜,語氣更是無波無瀾般的平和,“我們的合作結束了。”說畢,自行啟動輪椅,頭也不回的往電梯口去了。
陸老爺子嘴唇顫抖,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在場沒有傻子,誰都知道蘇行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如果蘇行人跟他吵鬧,沖他發脾氣使性子,他還有安撫的餘地。可蘇行人沒有。他越冷靜,就代表事情越難挽回。
“德鈺……”良久之後,陸老爺子顫聲道,“打電話去京城,找人、找專家……去給小楚會診……”
老爺子也有心髒病,他知道重症肺炎對心髒病人是怎樣的威脅。一旦楚衍的病情控制不住,誘發了急性心肌炎、急性心衰……陸老爺子再不敢想,只能火速調集陸家資源,最大限度的保障楚衍的醫療。
蘇行人抵達附屬醫院時,工作人員已經交接清楚。icu的護士過來接車,輔助蘇行人更換隔離服。
<101nove.u肯定是不允許家屬進入的。但楚衍的情況相當不好,有經驗的醫生一看就知道心裡壓著事,病重又會加重心理負擔,整一個惡性迴圈。
主治醫生壓力也很大,在經過軍醫院那邊的工作對接後,當即拍板,讓人小兩口見一面再說。
於是蘇行人被用最快的速度推進了icu,見到了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的楚衍。他心下一酸,推著輪椅靠到了病床前。
“衍衍,我回來了。”
病床上的楚衍毫無反應。
蘇行人看著楚衍臉上的氧氣罩,雙眼發紅。伸手摸了摸楚衍的臉,再次呼喚:“衍衍,我回來了,你能聽見嗎?”
楚衍並不是昏迷,他是燒得意識不清醒。加上血氧飽和度太低,使得他身體疲倦到了極致,所以基本上都在閉目養神。
但聽到有人喊他時,他還是勉力睜眼,側頭向聲音來處望去。
“衍衍!”蘇行人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激動。
楚衍怔了怔,化膿的嗓子艱難的發出了一個單音:“蘇……”
“是我,衍衍,是我回來了!”蘇行人心痛的連抽了好幾口氣,“我沒事,就是訊號被幹擾了,聯系不上人。”蘇行人小小的撒了個謊,楚衍一定知道他遭遇了危險,那他就得最大限度的把危險弱化。
訊號被幹擾算不得什麼,人沒事就行。
楚衍緩緩的伸出手,而後急切的握住了蘇行人在他臉頰邊的手。隔著薄薄的防護服,蘇行人的手有點涼,但仍然能感覺到溫度。手指一點點攥緊,說不出話來的他,看著被防護服嚴密遮擋著的蘇行人。一眼又一眼的確認,自己是不是幻覺。
蘇行人把楚衍的手貼到了自己臉上,喉嚨也瞬間腫得難以發聲。兩個人無聲的交流著、確認著彼此的安全與真實。
良久,楚衍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嗚嗚的哭了起來。分別以後遭受的潑天委屈,在此時洶湧而來。他獨自奮戰那麼久,沒有人可以真正幫到他。他好難過……好難過……
鋪天蓋地的謾罵、袖手旁觀的冷漠、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戲謔、合作方的懷疑與埋怨……可這一切,都敵不過蘇行人的突然失聯。
他這輩子,擁有的太少太少,以至於不知不覺間,蘇行人在他心裡的比重越來越大。
沒了妙言,他有信心東山再起;投資失敗,他有能力重新來過。唯有蘇行人的失蹤,他除了獨自一人默默焦慮,毫無辦法。他甚至無法對人訴說自己的擔憂與恐懼。他生怕自己洩露了一星半點,就是對蘇行人的滅頂之災。
可是他真的好委屈啊!他是蘇行人的未婚夫,陸家憑什麼不告訴他?憑什麼不告訴他!?
楚衍的眼淚一顆顆的落,蘇行人細細的用毛巾替他擦著。
“衍衍,沒事了。”
“以後我都陪著你。”
“再不準任何人欺負你。”
“別丟下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