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送走靖海王世子,回頭盤問女兒, “靖海王世子到了虎臺縣, 你是不是知道?”
槐花兒就紅了臉說:“他是說過,一定不讓我嫁到別人家。”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聽孃的。”
“傻孩子,這是你一輩子的事,哪裡能只聽孃的。”
“可是我也不太知道呀。”
寧婉晚上就叫了女兒和與自己睡在一處, 說了半夜的話,與自己和鐵石從小一直在遼東長大不同,槐花兒其實對遼東很模糊了,畢竟她離開時才六歲。就是對京城, 她亦不如對閩地熟悉,雖然盧家在京城的年頭還要長一點, 但是年少的時光總不如長大後的鮮活。
再說起靖海王世子, 他們雖然算不得青梅竹馬,可是也在一起好幾年, 從仇人到朋友, 相互間很瞭解, 且槐花對靖海王世子也不是沒有好感的。寧婉就笑問:“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娘你覺得他人還不錯的?”
“我告訴過孃的。”
當時槐花的確說過寧願嫁到靖海王府, 可是那時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只當女兒要為了家裡犧牲,寧婉就笑了,“果真是娘糊塗了。”
“不過,娘,我也不是非要嫁他,我還是要聽爹和孃的。”
靖海王世子對槐花兒倒是死心塌地,一則是他自己情願,再則就是靖海王也極力促成這門親事,而槐花兒呢,卻時常聽到鐵石和自己的反對,她是個懂事的孩子,當然不會揹著父母答應別人什麼。且她畢竟還是小,沒有自己因那特別的經歷對鐵石先有了刻骨銘心的印象,因此在親事上沒有太多的主張也正常吧。
寧婉左思右想,便覺得這門親還真不錯,要比自己在遼東替槐花兒相看的親事要好,總不至於槐花兒嫁過去兩眼一抹黑。她想通了,就笑道:“也罷了,這也是緣分,只是我再沒想到你能嫁到閩地去。”
放下心事,寧婉便給鐵石寫了一封信,詢問他的意思,又將這麼多年家裡積累下來的事務、生意都打理一番,畢竟她再走了,又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鐵石與靖海王世子相處的時間比媳『婦』和孩子們都多,且他在青州亦知道了靖海王的立場,因此倒一口答應了。寧婉索『性』便按靖海王世子先前傳出的話,讓他在遼東下了聘,熱熱鬧鬧地將親事定下,也算使這一次遼東之行圓滿了。
靖海王府的富貴堪比天家,靖海王世子又是有備而來,槐花兒的聘禮轟動一時,十幾年後還有人清清楚楚地記得,還拿出來與她妹妹相比,又爭論兩姐妹究竟誰嫁得更好,這當然都是後話了。
天氣一轉暖,寧婉便帶著孩子們南下,正巧須指揮使接了軍令帶兵去北寧府,陳千戶等許多將軍們都隨行,羊夫人也跟著,寧婉得了訊息便與他們一道出門,又是熱鬧彼此又有照應。
離北寧府越近,各衛所彙集的兵將也越發多了起來,寧婉雖不在遼東十年了,但她畢竟是經歷過戰事的,因此就覺得奇怪,疑『惑』地問羊夫人,“總兵府為何會抽調這麼多兵馬?”
羊夫人搖搖頭,“我們家千戶說,須指揮使也不清楚,只是按總兵府的軍令行事。一路上各衛所的人也都在相互探問,大家都是聽命而來的,倒不知所為何事。”
寧婉就思忖道:“遼東畢竟是邊城,總要以防夷為重,如今各衛所都抽了許多人,萬一夷人南下可怎麼辦?”
“春天時夷人的馬瘦,通常不會南下,”羊夫人就安慰她,“更何況安平虎臺兩處雖然調了不少的兵將,但亦留下許多人守城,再者北寧府並沒有多遠,萬一真的有變,我們也能很快趕回去。”
寧婉聽了只得罷了,遼東總兵可是定武侯,鎮守邊塞幾十年的,這些道理哪裡會不懂?調兵一定是有原因的,自己一個女眷就是想多打聽恐怕亦問不出什麼。
可是到了廣寧府,見遼東大軍集結起來又向京城方向而去,她實難安心,便給鐵石寫了一封信,才要讓人送走,靖海王世子就道:“我們家有信鴿,傳書特別快,岳母就交給我吧。”
既然定了親事,稱呼也就改了,兩下里也更親近,寧婉便將信交給他,“我總覺得心驚肉跳的,但願是多心了。”
靖海王世子就笑道:“我們父子雖然再無異志,也認同中原正朔,但說起當今的皇上,的的確確不是明主,便是朝中有些什麼變動,換了個好皇上,也不是壞事兒。起碼岳父當年受到的冤屈就大白於天下了。”
寧婉也恨皇上,但她卻也知道如果京城有變,出的可就是大事,倒黴的也不會只皇上一個,因此心裡十分矛盾,想了想嘆道:“還是無事的好!”
待他們到了青州,鐵石卻已經不在港口,留了信給大家,他自陸上回了遼東。原來青州較遼東距京城要近得多,因此也早早就開始調動兵馬,當時鐵石便覺得有些不對,但畢竟猜不透原因,後來得知遼東兵馬也調往京城時便明白肯定是出事了,因此才決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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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一聽,立即就急了起來,“我就覺得一定不是好事兒!鐵石肯定看了出來,他那『性』子,怎麼也不會獨善其身的!”
盧松留守在青州,一聽此言便道:“娘,如今靖海王世子回來了,正好將青州港口諸事交給世子,我回遼東助爹一臂之力!”
寧婉急切之下竟沒有避著孩子,如今哪裡肯放鬆兒進京,便板著臉道:“你才多大?就是進京能幫你爹什麼!還是按你爹吩咐的老老實實地留在青州協助世子守住港口,防禦倭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