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和大姐就說:“我們聽了石頭說要去學堂,也打算送家裡的孩子們也去呢。至於束脩,自然應該我們自已出。”
寧婉原以為大姑和大姐定然捨不得花這份銀子的,所以一力擔下束脩的費用,不想這兩人竟都贊同,就趕緊問:“大姑父和大姐夫可都願意?”
“怎麼也不願意?”大姑就說:“我們先前是供不起讀書人,因此從沒想過把孩子送到學堂裡。前日石頭一說,我們就都定下一起送他們去讀書呢!就算考不上秀才,能像你一般會看賬做生意也是好的。”
寧婉就笑,“原來我倒小瞧你們了。”說著將做好的新衣裳和在宋家鋪子裡買的筆墨紙硯一一拿出來,“到了吉日一同送他們拜師。”
大姑和大姐雖然要送家裡的孩子們去讀書,但是她們哪裡懂得要準備什麼,如今見寧婉樣樣都備齊了,不免好奇地翻看一回,“衣裳也就罷了,其餘的東西都金貴著呢,花了多少錢?”
問價錢就是要還錢,寧婉自然不說,“我想著他們畢竟都是開蒙,因此並沒有挑好的買,都是最尋常的東西,讓孩子們先用著吧。日後若是學得好,那時再買好的。”
幾個孩子平日裡哪裡見過文房四寶,便都過來又摸又看的,嘻嘻哈哈鬧成一團。大姐就說:“怎麼也給囡囡買了一份?她畢竟是女兒家,若是想學,不如讓她弟弟從學堂裡回來教教她就好了,筆墨也用一套就行!”
雖然書中說七歲男女不同席,但其實在民間哪裡能做得到?且七八歲的孩子也不懂這些,學堂裡有幾個小女孩也是常有的事,只都是小的,到了十歲上懂得男女大防後就不好再去了。寧婉自是知道姐姐不是那些酸儒般的不許女兒讀書識字,只是沒見過女子上學堂,又想省些錢,就點頭肯定地道:“囡囡也去!”
又將給囡囡新做的月白小襖、青布裙子拿出來給她試著說:“我選的學堂裡也有兩個女學生,一個是先生的小女兒,今年八歲,一個是那孩子的兩姨妹妹,今年七歲,囡囡去了正與她們作伴兒,且我們家這些孩子中囡囡是最大的,又十分懂事,要我說還能照應這群小的呢。”
囡囡得了這裙襖十分開心,其實這身衣裳倒不出眾,不如過年時小姨給的那套紅綾子襖褲好看,但卻是與大人一樣的裙子,讓她有一種自己已經長大了的感覺,等小姨幫忙把裙子繫好,就趕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我穿裙子了!”
大姐就笑了,“你小姨什麼事都慣著你!”又向妹妹說:“做了衣裳也就罷了,還繡了花,多費工夫!”
這一輩的孩子中現在只囡囡一個女孩,又長得雪團般的可愛,寧婉果然更加喜歡,每年給囡囡做衣裳都格外用心,現在因要上學堂,倒不好弄些花哨的,但在素淨的衣裙邊都繡了清雅的小花,越是細看越覺得精緻,用的功夫是給男孩做素面袍子的幾倍!
寧婉就向囡囡說:“雖然女子不能考科舉當官,但是要我說卻要更好好用心讀書識字呢!你想我們女子力氣小,做不了耕種、運貨等等許多活兒,但是識字了就有很多不必用太多力氣的巧宗兒,像做生意看賬、抄寫經卷、還有專門的女賬房女先生,靠著自己就能活得體體面面,嫁了人夫家也高看一眼!”
囡囡畢竟還小,半懂不懂的,但總歸為了自己能去學堂十分喜悅,且她一向最羨慕小姨的,就笑道:“我識了字也像小姨一樣開鋪子做生意,自己記賬!”
大家就都笑了,又將孩子們上學的事情定了下來,寧婉就說:“虎臺縣裡有三個蒙學,我想我們家裡的孩子都是什麼也不會的,因此選的這個先生很是和善耐心,孩子們去了也不至於捱打,若是將來真有造化能考科舉自然是好了,就是不能也沒什麼,總歸不是睜眼的瞎子。”
大姑和大姐也笑,“能考科舉的都是文曲星下凡,我們家裡哪有這樣大的福氣,能寫會算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一家人中寧婉一向是大家口中最眼大心大的,其餘的都要膽小本份得多,因此也從沒有什麼奢望。
一時之間孩子們就都上了學,每日早起晚歸的,回來又要背書練字,與先前整日渾玩渾鬧完全不一樣了,寧梁和於氏就嘆,“還是婉兒說得對,我們先前怎麼沒想到呢?”又越發地疼愛石頭,“這麼小的年紀就會寫字了,真是比爹孃都強得多了!”
石頭得了表揚更興頭,“我要背書去了,畢竟我是長輩,總要給他們帶個好頭兒!”說著神情莊重地進自己屋子裡去了,原來他上了學堂後就一定從爹孃的屋子裡分出來,如今自己住著東廂房——這也是在學堂裡學到了規矩,小輩在家裡不能住正房,兒子應該在東廂,女兒在西廂。
寧家其餘三口兒都想笑,可又不敢笑出聲,就都忍著看石頭挾著書昂著頭後背筆直的小模樣兒,相互使著眼色。
雖然石頭還很小,可是寧婉突然覺得家裡果然是後繼有人了。她曾經在夢中以自己一個女子稚嫩的雙肩擔起寧家,夢醒後做得還要更好,但如今家裡有了石頭這個小小的男丁,卻是她真心盼望的,也更合世人眼中的圓滿。
寧婉備嫁中雖然會為了不可預知的未來而有些忐忑,但卻不擔心家裡了。爹孃還是壯年身子康健,石頭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懂事,生意上有小柳管著且自己也不會完全放手,寧家只能會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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