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梁是三家村的人,所以他一直都是站在三家村的角度來想兩村爭水的事情。如今被胡村長一問,才第一次覺出原來三家村過去做的也不全對。天旱時三家村能將山溪水儘量引過來,那時胡家村的人看著田裡沒有一滴水,他們的心情應該與自己現在一樣的。一時間也如剛剛那個胡老三一般,竟有些無話可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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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寧婉便接過話來,“我們過來就是想大家在一起商量商量,定下一個章程,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大家應該怎麼辦才好。”
雨天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因此寧婉先前雖然與胡家村的人說過話,但是那畢竟是在風雨交加的室外,聽的人只當她是個半大男孩子,到了胡村長家,她也只在爹跟前站著,現在她突然說話,所有人便都聽出她是個小姑娘了。
胡村長便哈哈一笑,“三家村裡的事竟然要一個小丫頭出面嗎?”
寧婉不是第一次與胡村長打交道,當年她上門時,胡村長也是揮手趕她走,“讓你們家大人來和我說話!”那時的她尚且能將自家的事情辦好了,現在長了許多見識之後的她更不在意胡村長的態度,也笑了一聲,“胡村長是要講道理還是比年紀呢?”
胡村長被噎得一怔,這才打量著眼前的小丫頭,突然想了起來,“你是寧家的,對了,收山菜的那個!”
原來自己收山菜的名聲已經傳到了胡家村!
但是寧婉也不奇怪,其實兩村相距實在太近了,胡家村那邊聽不到訊息反倒不對呢。因此她點了點頭,“不錯,我們家是收山菜。”然後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們有山菜也可以送到我們家,我用一樣的價格收。”
胡家村與三家村都在大山之間,也一樣可以採許多山貨,也同樣不容易送出山去。甚至,因為不願意跨過這條山溪,從三家村前的路走出去,胡家村的人出山還要繞上更長一段路,比三家村到馬驛鎮和虎臺縣還要遠。所以寧婉知道,他們也是願意把山貨賣給自己的,而自己許了與三家村一樣的價格,對他們也是一個人情了。
果然屋子裡已經有幾個人面上露出了喜色,只是剛剛已經有了胡老三的例子,他們便沒有人敢再隨便搭話,便將目光都落到了胡村長身上,等著他決定。
胡村長雖然也願意村裡人收了山菜賣些錢,但是他畢竟沒有馬上就被這個好處打動了,而是謹慎地問:“你收我們的山菜是不是還有些別的條件?”
寧婉搖搖頭,“收山菜不過是村長提了起來我順便答應而已,與兩村商量排水的事情並無關係。但是我想著,我們兩村一水之隔,遇了事情為什麼不能好好地商量,一定要動手,無論是哪一邊有傷亡,其實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每一次打架之後,兩村都各有傷亡,看傷賠錢是少不的,嚴重的時候還要打官司,胡村長當了二十幾年村長,沒少為這些事情操心,自然也承認寧婉說得對,但是他對與三家村商量此事還是沒有信心。
不想從胡村長身後上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頭上帶著四方巾,身上穿著青布長袍,一張臉在滿屋的莊稼漢間顯得格外白皙乾淨,舉止也落落大方,客氣地向寧氏父女拱了拱手道:“賢父女言之有理,我們兩村比鄰而居,正應該相互扶助,怎麼能為了爭水而時常生釁呢?”
又轉頭向胡村長說:“爹,如今三家村來人,我們正應該坐下來商量以後澇時應該如何,旱時應該如何,再不必生干戈,豈不是好?”
寧婉自進屋子時便看到了胡村長的小兒子,他是胡家村裡唯一,不,附近十里八村唯一的一個讀書人。胡村長傾盡了全家之力,從小將他送到了馬驛鎮的私塾裡,就指望他能光宗耀祖,就連他的名字都是請了私塾先生起的,十分地文氣,與尋常莊戶人家不同,叫“敦儒”。
胡敦儒雖然未免太過文雅了一些,但是他這個人卻果真有儒者的風範。當年自己找胡村長討要賠償,他不只一直幫著自己說話,還對三家村的傷亡十分地內疚,後悔沒有及時攔住兩村的爭鬥。
後來他之所以買下寧家的地,寧婉覺得他不真正為了地,而是想透過掌握了三家村最靠近山溪的地來緩解兩村的衝突,事實上他也果然做到了。
寧婉離開三家村後聽說,每有水情時,胡敦儒就寧肯顆粒無收也要將水困在原來寧家的那一片地裡,而遇到旱情,他也會放棄自己田裡的莊稼將溪水全讓給三家村這邊其餘人家。這樣,兩村的爭鬥終於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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