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唔唔”出聲,頭動示意冬子將自己口中的布團取走。
冬子不出聲息,只微眯著眼睛注視著楚霓。過了片刻,才探身伸手將楚霓嘴裡的棉布取走,適才還盯著呢,現下竟似半點都不擔心楚霓大喊大叫一般。
楚霓猶存疑慮,倒也甚有眼力見,一聲不吭。
布團被取出,終於舒服了些,楚霓定了定心神又咽了唾沫讓嗓子舒服些,便又看向冬子抬了抬下巴,聲音又悶又啞道:“先讓我坐起身。”
冬子這下沒半分猶豫便應楚霓所求,動作間倒似變回了往日那個可靠的冬子。
被反扭在身後的手並已經叫冬子移下床榻的腳,因綁縛時辰久了,略帶麻痺感,楚霓心裡清楚再提要求就過了,只是要裝害怕還是走套路套話,叫楚霓猶豫了些。
但思緒不過一閃,待坐穩了就直接開口提問。
“我自時常踏足這倚紅樓起,便將你當做與嫵兒一般貼心的好友,我也自認從未慢待過你,平日裡雖予你的都是些不值當什麼銀錢的物件零嘴,但其中也淨是我待親近朋友的心意。”
楚霓說到一半垂了眸,待輕聲長嘆一口氣後朝冬子所在動了動腿,才道:“如今我這般形容,想來平日裡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但……你能否給我指道一二,叫我死也死個明白?”
她所言非虛冬子自曉得,接觸久了楚霓性格他也大致瞭解,況蝶谷中出來的,當下如此氣定神閒打感情牌,她的小心思冬子也能看得出。
冬子直接便道:“諸多套路話術你也不用在我身上試了,蝶谷中男女諜者雖分隔不相見,但所習之除女子雅事外別無二致。你懂得的,我亦習過……”
‘蝶谷’二字自出冬子口,楚霓內心已然起了波瀾,方才表情如何尚未改變,但綁縛於身後的手已然攥拳緊握。
“月前,走馬街一暗巷中有一新出谷的諜者被殺,被一刀割喉斃命。我被命調查那人死因卻屢屢不得門道,主子發怒,給了我你的資料,並命我將你找出,若再辦不成,大抵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冬子不過寥寥數語,便已將楚霓想知道的、沒問到的都解釋得一清二楚。
命令在身又事關生死,但楚霓如今尚且還能在此處待著,便已是冬子留情,也直接回應了楚霓適才說將冬子當好友是自作多情的事情。
如今什麼友情不友情的自不是楚霓關注的重點,楚霓心中有些頹然也生了些懼意,冬子……或者說蝶谷中人,對她現在的生活到底瞭解多少?
無論他們知道夏懋抑或是秦餚冽都無礙,楚霓現在只怕陸家……和雲娘……
楚霓背於身後的手攥拳,用指甲猛掐著手心叫自己冷靜,開始快速在腦中回想在那暗巷殺了那人之後的事情,這一回想便又將路遇蝶谷之人伏擊之事想起。
定了定心神當即抬頭看向冬子,語氣冷靜,問道:“既如此,那想來我先前離開倚紅樓便被伏擊,是你的手筆了?”
冬子看著她的眼睛,眼中無波道:“是”
若非昨夜百無聊賴開了窗,喊了冬子一聲,那大抵也就眼下這樁事情。且自己已經回了月前購置的宅子,逍遙自在了。
“那我如今憑著夏公子交情投身太師府,背靠秦餚冽秦將軍的事情,你……哦不,蝶谷也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