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壹並十七領著楚霓一路向北。
十七於蝶谷潛伏良久,慣是少言,戚壹是戚夫人養成一眾人的領頭,也慣是穩重,這一行三人除去三餐一類必須的,甚少對話。
話沒多說,但三人的腳程卻都下意識地加快。
……
北地的冬日冷而乾燥,北風呼嘯著掃過披了銀裝的枝丫,直接將那樹卷得光禿禿。
城牆上趕早起來輪崗的新兵蛋子用了早飯,一身熱氣騰騰跑來,而才當值夜班的則雙手捧著呼了口氣,交握於兩手之上。
事因駐守兵士外露於戰甲外的肌膚,皆是反覆裂開成了痂的皴,難得這兩日出了片刻太陽,雪也消融了些,這才比較好過。
自上次狄人再次突襲不成,也不知是怕了,抑或是那狄人還在憋著什麼花招,這小半月以來,竟平靜得恍若前陣子失了關隘是夢一般。
但既吃過敗仗,且將軍夜襲後不知所蹤,鎮北軍自上到下都不敢鬆懈分毫。
軍中上下皆警惕,更遑論差點丟了官帽的陶福壽。
說來也巧。
前夜,陶福壽正更衣準備睡下,卻有一支羽箭猛地自帳外來,帶著一紙密信從他臉側過,箭矢羽尾輕顫著釘在床柱上。
紙上不過寥寥數語,看得陶福壽一陣心驚,也顧不上自己衣冠不整,急忙奪門而出去尋秦餚冽留下的親衛。
……
陶福壽一陣忙碌,終於在是夜迎來了如幽冥一般突現的北狄突襲。
那一支羽箭帶來的,是劃開兩方敵對靜謐場面的破口。
事態發展十分迅猛,不過短短三日,膠著不下的場面後延伸出的,是血流滿地的殘破不堪。
一封封急令快馬加鞭地朝炎城送去,但那北狄野人的攻勢卻又勢如破竹,縱使秦餚冽早給陶福壽做了預設,如今也變得有些吃力。
楚霓一行人到時候,甫一安頓好,便遇著北狄來襲,戚壹和楚霓大概說了一下,便趁著戰亂混入敵方陣營中。
這是他得心應手的事情,目的也是為早日打探得主子訊息。
楚霓還沒養成什麼大道義凜然於心,便每日只在城牆上冷眼看著一眾將士難掩廝殺拼搏,眾人看她身量單薄,覺得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想著許是王爺手底的謀士一類,也便隨她。
軍中一眾,大抵只陶福壽知道將軍安然無恙,但被交代了保密,且這狄人進攻來勢洶洶無暇顧及,便也壓根就沒時間分神去不辭千里來尋將軍的親信。
是了,楚霓一行由戚壹領著頭與戚貳對接,用秦將軍親信的身份在軍中留了下來。
十七常年作為細作存在,喬裝易容不在話下,楚霓更不用說,男裝上身妝容一上,說是作為男子清雋了些,但絕不會有人懷疑是個姑娘。
就這樣,楚霓每日就待在城牆上,看兵士們應對狄人說來就來的突襲,變成了戰場上最另類的存在。
但不過兩日,楚霓便厭倦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