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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芍藥姑娘乍露風采,到鴇母將及笄花宴的訊息傳出,今日春夕街不過一到酉時,皆熱鬧得不得了,臨街酒肆或是一些小花樓的靠窗座位,皆被佔了位置,舉目望去,可謂是人滿為患。
臨街巡視的五城兵馬司人手也眼見地增加了,七月七那樁禍事還是叫總兵大人有些心驚,是以哪怕是宵禁仍舊照常,但危患意識仍然增加了不少。
戌時,日落西山,天色將黑未黑。
萬物朦朧時,春夕街街尾開始起了一陣人聲的高呼,而後便是越發清晰的樂曲聲響傳來。
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叫陸嘉言一行人都回首張望。
“這是怎麼了?”田秀雲聞聲踮起腳朝後頭看,卻是白費功夫,人山人海聚著,也看不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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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明香隱約記起,中午在家裡聽工人們聊天時說了一嘴,便給田秀雲和陸嘉言解起惑來:“好像今日是燕春樓一個花娘的及笄宴,據聞是剛嶄露頭角的。”
陸嘉言向來不沾這些,最近一直認真在準備著來年二月的殿試,只聽了一耳朵,倒也沒什麼反應。
七月那時候給雲孃的陰影可不小,又又是在這春夕街,這周邊的人越發多,叫田秀雲汗毛一豎,趕忙拉緊了陸嘉言和田明香,道:“咱不湊這熱鬧,趕緊走罷!”
另兩人皆同感,打算尋個巷子拐進去,趕緊離開。
卻是臨近一小巷時,被舉著長槍的兵衛直接擋住,道因為聚眾較多,春夕街前後都進不來人,在春夕街裡頭的,需得等到花樓的花車駛過,再經由五城兵馬司的人疏散人群離開。
陸嘉言倒是好言對那兵士解釋,道三人只是途經此地,並不湊熱鬧,但那人油鹽不進,三人只能就等著了。
春夕街倒是不長,但許是新人初綻並今日的及笄花宴,花車行駛慢了些,約莫過了一刻鐘吧,那花車才駛往陸嘉言一行人這處來。
遠遠那燕春樓的花車駛來,那陣仗之大,可知燕春樓這次是下了血本。
因前頭有人擋著,底下是什麼構造三人都沒看清,只高於人頂的,花車上精細描龍繪鳳的,花車面積大抵得要有一間小屋子那般大,四面鏤空,四周立著素色衣裙的伴舞,頂上二層處,四根花柱撐起一座錦緞流蘇的轎頂,貼著那頂上置了四盞琉璃燈籠,十分惹眼。
今日造成這般盛景的芍藥姑娘便立在那二層處,迎風而立。
只遠遠一眼,便能見其上小娘子一襲火紅裙裾,花娘著裝向來大膽,大開的坦領露出了一大片玉雪白肌,如畫的眉眼在這暗夜中恍若明珠,卻她有別於倚門賣笑的花娘,一臉冰雪般的冷豔神情,更叫眾人一見傾心。
人群中不斷髮出驚呼,漸漸的,也開始有了討論這芍藥姑娘事情的聲音。
花車後頭的樂曲班子開始換了曲子,似在呼應這樂曲一般,起了一陣風,將那小娘子火紅的衣裙鼓起四散,而後朵朵晶瑩的雪花便開始從天而降,白雪紅衣,四散紛揚,叫人見之難忘。
“下雪了……”人群中有人說道。
眾人才從滿目驚豔中驚覺,是啊,下雪了。
今年的雪來得遲,但在這個時刻,卻顯得恰到好處。
好像上天也在隨著眾人一齊看這場盛宴,還不忘添彩一二。
那小娘子立於高處,迎著寒風,全身展露的氣場儼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態,望著看眾的眼神,似是上位者在睥睨眾生。
在成百上千雙眼神中,她一如既往冷淡地接受了所有人的注視,或不屑、或嫉妒,是花娘們,或渴望,或仰慕,是城中看眾。
分明只是雛妓,也是初次示眾,但卻見不到半分畏縮,那傲然的姿態倒絲毫不差那些高門貴女。
蕭嫵兒和柳茹心立於倚紅樓的高處,也跟著眾人看著這場難得的盛宴。
蕭嫵兒咬著帕子心間揪地緊緊的,而柳茹心卻滿眼欣賞地點了點頭,臨進屋前下了結論:“年末評花榜的花魁首位,不用爭了。”
花車看著是慢行,但終究要比人行走快,那花車駛過之處,無不滿是嘆息,今夜燕春樓那場及笄花宴,沒有提前定位的自然進不去,縱然心中再想貪婪多看些,終究還是要再等些時候了。
“果真絕色!”
“是啊,今夜那及笄花宴定不差,可惜了,我去得晚了些,沒訂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