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又來了……
皇甫清漣看著郭芙蕖變得比六月天還要快的臉，面上表情還端持著，內心卻開始瘋狂咆哮，肺腑頓生一股氣滯之感。
她大抵是中了表哥的邪，這才傻了吧唧來這處瞎摻和，幫表哥給郭芙蕖勸退。
她後悔了，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開了口，再落荒而逃那便是落了下乘，丟的臉那就小不了。
皇甫清漣暗中咬了咬牙，便想著快刀斬亂麻，直接說了完事兒，便直言道：“你從來並非愚笨之人，你我亦相識甚久，如今此處既無旁人，又何必再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就說，能不能放了我表哥！”
郭芙蕖聽著皇甫清漣急匆匆將話說完，兩廂對視，一個淡然一個急躁。
良久，郭芙蕖這才微微歪著頭，垂下眼簾擺弄檯面上的茶盞，冷笑了一聲，才輕聲道：“這麼多年了，你怎的還是這般急躁，沒半點長進呢？”
語調是溫和的，但是言語間的鋒芒銳利得快將皇甫清漣的肺腑給戳個對穿。
表面端莊頂不住滿腔怒火了，皇甫清漣沒忍住，齜起了牙。
卻是郭芙蕖也能猜到她現下的形容，依舊不急不緩，拿著茶蓋子撥弄浮在茶湯上的茶葉，道：“這就氣著了？”
皇甫清漣的確氣著了。
這妥妥的諷刺，誰能忍著？
舉目四望，周邊服侍的丫鬟都離著一段距離，卻還是能察覺她們個個神情有異，大抵多都伸長了耳朵偷聽，偶爾抬了眼睛也會朝這處偷瞄。
於是皇甫清漣：我不氣我不氣，不能叫人看不起！
仰著頭，不出聲息地深呼吸一下，謹記宮中嬤嬤教導的忍耐大法，遇著比自己能裝的人，急躁要不得，還得使了緩兵之計徐徐圖之才是。
郭芙蕖沒聽見皇甫清漣接話，便抬頭看她，就見皇甫清漣還如方才那般，面無表情看她，對上她的眼神後，賞了她一聲冷哼。
大抵是因出乎意料，皇甫清漣沒再在郭芙蕖眼中看到往日的嘲諷，下便定了些，將談話迴歸正題：“罷了，我也不問你願不願能不能的，白瞎我氣力。”
皇甫清漣坐直了身子，正對郭芙蕖的眼睛，勾唇道：“我便將話全攤開了說，之所以踏足你這處，原也表哥託我來的，為著給你留顏面，一些話經我之口，總要比我表哥親自來說的好……你說，是吧？”
檯面上，屬於皇甫清漣的那盞茶已經消了些熱氣。
其實一些話無論經誰之口，聽的人總歸多少要有些難受。
她是素不喜郭芙蕖，但郭芙蕖如今不過借住太師府，舉府上下皆無血緣關係，可謂是無所依倚，這些話出口了，明擺著就是為難欺負人了。
當下皇甫清漣也不再看著她，垂了眸執起那已經變溫的茶水吃，也好叫自己暫時退下尷尬氛圍的風口浪尖。
但就在皇甫清漣這番話說完，對面的郭芙蕖面上淡定也有些分崩離析，柔苐緊握已將掌心掐出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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