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楚霓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打算以肘抵床坐起,秦餚冽就將注意力盡放在她這處了。
他伸手扶在楚霓背上,助了她一臂之力,讓她坐了起來。
外頭送晚膳的來了,他是聽到了的。但因注意力在此處,也就只分了一絲神,出聲道:“送進來。”
周月露俯首垂眸提著食盒進了裡間,房間裡頭桌案處她是知道在哪兒的,徑直就朝那處去。
這時候耳聞秦餚冽開口吩咐:“將膳食放下便下去罷,晚些再來收。”
周月露剛把食盒放到桌案上,正在將食盒中的餐食取出。聽得吩咐便暫時停下,沿著聲音來源處看去,一邊福身道了句:“是,秦大人。”
周月露這一轉頭,剛好正正看到迷糊著眼睛,正在跟秦餚冽低語什麼的楚霓,直接就將周月露給驚了個囫圇。
這……這不是走馬街給人上妝售胭脂的那姑娘麼?
周月露有些瞠目結舌,一瞬腦中空空想不明白。又揉了揉自個兒的眼睛,定睛一看,是那姑娘,並未認錯!
周月露看得呆滯,而楚霓漸漸清醒,也感覺到了這房內旁的視線,這下就要轉頭朝周月露這處看去。
當下周月露也不知怎的,猛然就想起她娘這段時間對她耳提面命的,讓她切記夾起尾巴做事,莫要再招惹是非。
於是楚霓甫一轉頭看向周月露,也就之間一丫鬟打扮的婢子的背影,以及她快收快腳往桌案上置菜盤的模樣。
秦餚冽順著她眼光也轉過頭的時候,周月露已經將各道菜色皆取了出來,食盒也蓋上了頂頭的蓋子。
周月露迅速完成手頭的事情後,便將那食盒自桌案上取下,由頭至尾沒抬起過頭,朝秦餚冽所在的方向福身,快速道:“秦大人還請慢用,晚些奴婢再來收。”
秦餚冽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給她留個了後腦勺,漫不經心道:“嗯,你先退下。”
“是。”應聲完了,周月露趕忙轉身離開了那屋子。
疾步走出了玉笙軒有一段距離,這才尋了一處院牆靠著,伸手擦汗拍心口。
受涼發現得及時,又有了戚陸及時的診治,秦餚冽跟中了邪似的,日日總守在楚霓這處。
不過兩日,楚霓就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狀態。
自然,這狀態只限於身體,不包含情緒。
自那日後,楚霓經過慎重思量,每日每日都在盡心竭力演繹著丫鬟的角色。
該乾的活計精精細細,對待服侍的主子兢兢業業,就是去廚房取食被刁難挖苦也是唯唯諾諾。
內院的奴僕與楚霓不熟,倒是沒覺得楚霓這樣有何不妥。而後頭知道了楚霓是因為病著才耽擱了差事,見她這般老實頭模樣,也漸漸沒了針鋒相對的火氣。
除了周月露見‘上妝’之後的楚霓滿是不解,恍惚懷疑自己那日是不是看錯‘臉’之外。
唯二百思不得其解的,就當數楚霓伺候的主子——秦餚冽了。
玉笙軒書房中,戚貳正在給秦餚冽稟報暗探回饋的北狄事務。